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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流行】

英雄与凡人

来源:羊城晚报     2020年03月01日        版次:A06    栏目:人文周刊·七杯茶    作者:曹林

    

  曹林  北京时事评论员

  医护人员的逆行姿态一直让公众热泪盈眶,她们的奉献,他们的牺牲,他们在生死一线与病毒赛跑的背影,让人心疼。这种心疼转化为一种不安,这两天舆论对那种不顾医护的现实需求而自我感动地将医护人员“英雄化”的种种渲染,令人颇为不安:不管是不是缺物资和防护,只负责派发“英雄”标签;不管她们是不是愿意头发剃成那个样子,用宏大的英雄主义阐释遮掩爱美者的泪水。不能让英雄的形象成为她们的负担,苛求英雄是残忍的,请把医护人员当凡人一样呵护。

  英雄,可能只是外人“自我感动”的一种赞美——哪有从天而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她们剃去长发,不是为了当英雄,而是专业防护的要求;她们逆行而上,不是为了当英雄,而是职业天命所系。记者拍几张照片就出去了,外人在键盘上敲两个字:英雄,泪眼朦胧一下,然后转身过去继续自己凡人的生活,而她们在被隔离的病房中,一直面临着凡人的种种焦虑,病毒不管你是英雄是医护还是什么,一样地感染。要有饮食的保障、能保障体力恢复的睡觉时间、防护物资的到位,不能让她们一直处于这种高负荷状态下,她们也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父母,必须有不断的轮替换下疲惫的她们。

  是啊,当我们在谈英雄时,我们其实在谈什么?这种话语是一个置身事外的视角,我不喜欢这种旁观的赞美视角。或者是用英雄主义的大词,回避物资的缺乏。为什么钟南山说“武汉是座英雄的城市”时,我们都流泪了?钟南山自己就是一个逆行者,他让别人“能不去就不去武汉”,但他自己却去了,把那里的现实状况告诉了世界。他没有苛求别人当英雄,英雄是英雄自己的事。

  这几天媒体都在呼吁给殉职者烈士的身份,不能亏待做出巨大牺牲的医护人员,有关部门已经做出真诚善意的回应。我知道,这些平凡如你我一样的人,不想看到身边的战友成为烈士,他们要的,是一个不少地安全归来,正像我们出门时,父亲的目光、母亲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