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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 庵 书架上有一块小戈壁石，像极了一只蹲踞的老虎，形神皆具，可称奇石，我为之取名“虎踞”（右图）。平日我很喜欢淘些小石头玩，此石要算得是得意之品。一日看电脑看得累了，负手架前，赏玩此石，忽然就想起一句俗语：“虎落平原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并生出一点感慨来。 虎落平原还是虎，龙游浅滩还是龙。犬欺还是一条犬，虾戏还是一只虾。犬便不欺，虾便不戏，于虎于龙，又何相干。记不得是知堂还是鲁迅讲过一个道理，说如果一位绅士在路上被另一位绅士撞了，一定要停下来计较理论一番的，若绅士是被一个挑担卖柴的撞了，大概就不理会了，原因是身份相当，方值得计较理论，完全不是一个界别的人，就可能压根不当回事。虎欺虎方是欺，龙戏龙方是戏，虎与龙又岂是犬和虾欺得了、戏得了的。 观此“虎踞”石，生出这一点感慨，也算是赏石一得，玩石头真没有白玩。一块好石头就是这样的，会让你联想到什么，会让你感悟到什么。架上还有一块小石头，颇像八大山人笔下的鹰，寂寞而孤傲，我每观此石，就一定会想起一句外国谚语来：“鹰有时比鸡飞得还低，鸡却永远也飞不到鹰那么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