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丹青 今天晚上有一个偶然的机会与小学的老师联系上了,而且还是在腾讯会议上,时隔半个世纪,甚觉岁月不饶人,但同时,又觉得所有的事情仿佛还在昨天。会议结束后,单独约老师网聊,犹如一下子返回到了童年时代。 老师问我;“你父母还好吗?” 我答;“父亲走了整整10年,母亲今年4月刚走。我父母一直记得您,有时还说起我上小学的时候非常调皮,常给您惹麻烦。” 老师停顿了一下,安慰我“节哀顺变”之后,又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父亲外语很好,是大学老师,教的是俄语和英语,对吗?” 我说:“对的。谢谢您还记得。” 老师继续说;“有一回你调皮捣蛋,用弹球把教室的玻璃打碎了。我叫你家长来,结果是你父亲来的。学校打算处分你,可你父亲说‘这样吧,我教你们老师俄语或者英语吧,哪门都行。这回就先别处分我儿子了,回头我好好管教他’ 。学校觉得你父亲人挺好的,而且很幽默,最后没处分你。后来,外语老师还真的听了你父亲的课。” 听罢,我无语了,因为这是我第一回知道这件事。接下来,老师跟我还聊了其他同学的情况。告别时约好,等疫情过去后,我们在北京再聚餐细聊。 关掉电脑,我从书房向外望去,星月交辉,阵阵微风吹入窗内,也不知为何,现在很想哭。 这些花多漂亮啊 我在日本教书,附近有一位主妇每天早起都打扫自家的院子,而最后一道工序一定是浇花,她家的花很多,也很灿烂。很多年前,我上班有时会看见一名女中学生走过这里,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她,她总会说:“这些花多漂亮啊!” 就这样,我见过她几回,没有一回不说“花漂亮”的。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了。不过,今天很偶然,我又见到她了,这才发现她已经是一位妈妈了,带着女儿走过那家人的院子。这时,她女儿大声说:“这些花多漂亮啊!” 世上也有“云疲劳” 最近,在日本讲网课一直讲下来,甚觉疲劳。仔细想想,这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呢?按理说,居家没有物理意义上的移动,一堂课接一堂课,紧凑得很,也没有出门赶车的担心。不过,再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头。 因为现实中的移动不仅仅是位置的调换,还有大部分的时间是由于人的肢体运动而支配的。比如讲完课,从一个小教室换到一个大阶梯教室,面对所有学生的即视感有时会令人忘了疲劳。 与此相比,网课永远是让你坐下不动的,尤其是面对直播时,所有学生的面孔全是一个个的圈圈,无表情,无个性,犹如从一条透明的河里冒出来的泡泡一样,让人眼花缭乱。 讲网课时是坐着讲的,而且讲的是干货,要求思路不能乱,同时还必须保持一个姿势,与现实中的讲课相比,双眼所承受的压迫感是从未遇到过的。 听学生说,国内把网课也叫成“云课堂”,于是,我自然想到了“云疲劳”,也不知这个用法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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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就先别处分我儿子(外二则)
来源:羊城晚报
2020年06月27日
版次:A07
栏目:
作者:毛丹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