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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磨是广式家具加工环节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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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锡桦（左）是广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广式硬木家具制作技艺传承人刘柏浩（右）之子 |
文/羊城晚报记者 李焕坤 图/羊城晚报记者 陈秋明 一木一器，浑然天成；一榫一卯，精妙绝伦。广式家具，又名广作家具，泛指广东地区制作的古典家具，属于中国三大传统家具流派（京作、苏作、广作）之一。广式家具始于明末清初，其时广州为中国门户开放的最前沿，各种优质木材进口的主要通道，中西文化交融的要冲，天时地利之下，广州工匠在继承中国数千年家具工艺传统的基础上，采用同一木种，融入西方的装饰风格及技法，开创了以华丽为特征的广式家具。凭借优异的材质、多样的造型、繁复的装饰，广式家具走入皇宫内廷，甚至贸迁海外，成为广府文化一张靓丽名片。 然而近年来，红木资源日渐稀缺，人们审美意识发生变化，广式家具从大众变成小众，从居室走向博物馆。生于1989年的广州仔刘锡桦，是广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广式硬木家具制作技艺传承人刘柏浩之子，凭借对广式家具的热爱，和对时尚潮流的敏锐，刘锡桦在守“艺”的同时，不断寻找这一文化和艺术的新载体。 技 精雕细刻成一器 下午2时的耕酸堂古典家具工厂，机器轰鸣。8000平方米的工厂，分为两层，一层为机械粗加工，包括开料、刨料、出榫、磨砂，二层为人手精加工，包括粗雕、光花、刮磨、磨砂、安装。 31岁的刘锡桦和父亲一起管理这个工厂，他告诉记者，从记事起，他就看着父亲和其他师傅从小作坊到大工厂，从纯人手到半机械化，生产着广式家具。“小时候我觉得做广式家具总是灰尘很大，不喜欢，长大后了解了广式家具的历史，我决定回来继承手艺。”刘锡桦表示，广式家具造型厚重，整体华丽，很多80后、90后不了解广式家具的历史，就觉得它老土过时，这是不应该的，“在那个年代，广州经济发达，中外思想交融，广式家具中西合璧的华丽造型自然被大家热捧，也许这个式样已经不符合现代部分人的审美，但广式家具的榫卯结构、镶嵌技巧、雕刻工艺都值得我们继承与发扬。” 为什么这么说呢？刘锡桦通过厂里正在生产的一把大红酸枝福禄寿宫座椅来解答这个疑问。大红酸枝福禄寿宫座椅顾名思义，选择的是大红酸枝，开料时要根据木身特点，比如裂纹所在的位置，分好板料、腿料、脚料等，最大化木材利用率。宫座椅背板雕刻有栩栩如生的蝙蝠、梅花鹿和寿桃，寓意“福禄寿”，“广式家具雕刻风格一定程度上受西方建筑雕刻的影响，富有立体感，风格细腻复杂，但表面又很光滑。我们首先要做粗雕，将整体轮廓定下来，然后光花（即精雕），将毛发、眼睛、纹路等细处雕刻出来，接着是打磨，既让纹饰表面莹滑如玉，又不能磨掉精雕雕出的神采。” 雕刻、打磨后，安装也有很大学问。广作家具使用榫卯结构，两个木构件，凸出部分叫榫，凹进部分叫卯，榫卯咬合，起到连接作用，正是这种无需金属、巧用力学原理和结构学知识的连接手法，让广作家具能保存上千年之久。刘锡桦表示，过去榫卯要靠工匠手工打出，现在只要计算不同榫卯的大小，通过机器就可以打出精度更高的榫和卯，“硬木坚而脆，因此榫卯必须做得松紧得宜，装榫时发力位置和力度都要控制好，使得装上后既不裂开，也不脱落。”刘锡桦一边解释，一边敲打，不到5分钟，一把造型古朴雅致的大红酸枝福禄寿宫座椅便出现在眼前，连接处基本看不到痕迹，扣合严密。据介绍，一件广式家具的诞生大概需要90-120天，每一步骤都缺一不可，精益求精。 艺 平衡传统与创新 如何在继承广式家具的风韵上创新，贴合现代人的审美和生活？刘锡桦一直在努力。 汽车工程专业毕业的他，投身于广式家具后，读研时研究广式家具历史。他从一张清朝中期的英雄爵禄半圆台找到了灵感，“这张半圆台是一位香港贸易商从广州定做运到英国一个家庭，置于走廊尽头放摆件的，因为中国传统桌子大多是圆形，这种器型后来就很少见了。但到了现代，很多家庭需要半圆桌这种器型，所以我们就以这张英雄爵禄半圆台为蓝本再做改进，生产了不少半圆台家具。这样我们生产的广式家具既能寻‘根’，也符合现代人的需求。” 刘锡桦及其父亲还常常在保留榫卯结构、木雕工艺、镶嵌技巧等广式家具特征的前提下，设计新款广式家具。以一桌两椅一屏风的《盛开》四件套为例，椅子的设计灵感来源于四出头官帽椅，提取其简洁的线条，弱化其使用功能，增强突出其线条的轮廓。屏风设计灵感来源于传统广州彩瓷常见的碟型摆件。“我们特意将椅子靠背高度设计比正常椅子高出30厘米，一方面是为了让人坐在上面的时候依然能隐约看到镶在上面的瓷板，增添趣味性；另一方面，是为了增加其装饰性，没有人坐的时候，椅子可以成为空间内装饰艺术摆件。收窄椅背的宽度，是为了让背板和座椅板的宽度形成鲜明的对比，增加视觉冲击力。屏风以圆形碟子为主要的元素，但为了打破传统中式家具的沉闷，屏风两边没有包镶边框，而是由其三个半圆直接外露在两侧。” 刘锡桦认为，广式家具逐渐远离大众生活，一方面是人的审美发生变化，另一方面是广式家具高昂的价格。为此，刘锡桦及其父亲开发了一系列性价比高，且运用了广式硬木家具制作技艺的文创产品——西关趟栊门、咏春木人桩、玲珑桌椅套件等……物件虽然小巧，但广式家具的核心技艺统统体现在上面，据介绍，这些文创产品每年都能卖出100多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