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兵 有人说西江千户苗寨是全球最大的苗寨,我信;还有人说它是全世界最美的苗寨,我也信。因为我刚刚从那里回来,在那里的每一时每一刻,我都如同飘在梦里,游在画中。 我们是傍晚进到苗寨的,过风雨桥走爬坡道进到旅社打开窗一看,天哪!对面山坡上的苗屋灯火闪烁,密密麻麻,光光点点,不知是天上的星斗落到地上来,还是苗家人把它们采摘下来,总之天上人间合为一体,乾坤苍穹风情一片。而就在那满坡的灯光屋影里,芦笙缥缈,苗歌轻唱,似有吴刚捧酒,嫦娥舞袖,一副天地升平图。我们坐在窗台前细细赏画,一任清风拂面,清爽入怀,吹走旅途倦意与辛劳。 次日晨天降细雨,淅淅沥沥,我们正好躲进小屋成一统,欣赏对面的巨幅画图。这时的苗寨换了新颜,云雾在峰顶驻足,山岚在半波飘荡,炊烟袅袅升起在朦胧的屋脊,对面景色一如水墨国画。这才看清,苗家人依山建寨,叠屋累房,山道弯弯,四通八达。那苗屋大多宽敞,乌瓦盖顶,褐木成璧,上下连层,阳台在望。当这些鳞次栉比的苗屋七横八竖地聚在一起时,对面的雷山山脉便是黑压压褐黄黄的一片,再配以山的青绿与雾岚的淡白,寨子就有了色彩,沉稳而不乏跃动的活力。 下到主街上行走,画风渐趋明丽。白水河一带立着七座风雨桥,河边酒肆餐馆林立,商贾卖家云集,山外的迷彩和苗家的色韵在此汇集成灯红酒绿,昌茂繁华,引人流连。这些人无非两类:一类山外来客,服装五花八门,语言南腔北调;另一类则是身着民族服饰的苗家人,男人女人着装有异,老人青壮衣饰不同。千户苗寨里住的是花苗,女人尤其注重打扮,她们每个人都留有发髻,头上必戴红花。虽然平时装束以黑蓝为主,但上衣的胸前都饰有苗绣花纹,点缀出不动声色的美丽;而一旦节日集会穿上盛装,那满身的银饰便闪闪发光,发出丁零当啷的迷人音韵。 要真正了解这个充满生机的民族,还必须爬上山去,在层层叠叠的苗屋间领略他们的日常作息,而也东寨给了我们这样的机会。找到古街就能找到也东寨,因为它有一个寨门就立在古街巷口。沿寨门一路上行,就与下面的闹市隔成两个世界,这里静悄逼仄,潮湿幽暗,有些地方终年难见阳光,地面已生苔草。半山间还有旅社、蜡染坊、饮食店、杂货铺及小博物馆,越近峰顶,老屋旧房越多,不少已然空置,任凭风吹雨打。一些外地贾客不知看出了怎样的商机,正在那儿考察勘验,还有的已出手盘下正在装修。 我们虽未深入到苗家人屋里去与住户攀谈,但在路旁参观了一个农民画展而大呼过瘾。这个展览画风独特,用笔夸张,有点像彩色漫画,却画出了真情实意和苗家民俗的点点滴滴,很有参观价值。例如全家夜灯打老鼠,雨夜持盆接水滴,夫妻对酒相互劝,杀猪炊肉过新年,等等。农民画的魅力,在于画得真实、朴素且生动传情,多少烟火俗事都入画中。苗家人世世代代的生活,就是这样一幅画一幅画地连缀装订而绵延不绝。 离开苗寨时遇到了好天气,也碰到了好运气。北门广场上,苗家人正五彩盛装、吹笙曼舞地举行迎宾表演,上百人的团队分成了三个阵式,前锋阵由十几个年轻苗女组成,排成三角状,箭头之处置一空椅,单等贵客入座品尝美酒;中军阵仅有三人,一苗家老翁银发白须,堂堂而立,手执牛角,居于中心,左右翼婀娜着两名妙龄少女,随时准备为老翁的敬酒上前帮忙;第三阵最大,有几十上百号人,中间纵列十几排木桌,每桌立两位盛装苗女,两旁八字形各立两列妇人,前面均有吹笙老汉引领。他们全都穿上最美的苗服,载歌载舞,激情奔放。那银饰发出的脆响和裙摆飞扬的俏丽,已画在了雷山白水之间,也印在了我们不舍离去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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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苗寨画中游
来源:羊城晚报
2020年07月29日
版次:A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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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