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斯堡 桥下的音乐家

李雪涛 北京外国语大学历史学院教授

　　在波恩的哥德斯堡住过几年，每次从大学回家，坐63号地铁到哥德斯堡车站下车，穿过一个地下道，走过电影城邦（Kinopolis）的停车场就回到了家。

　　有一段时间，在地下道有一位欧洲姑娘坐在凳子上拉手风琴，下车的很多人从她面前经过，偶尔能听到硬币落入她前面的铁罐的声音。有一次我还在手扶电梯上，就听到了从地下道传来的《喀秋莎》，当我走到那位陶醉于苏联歌曲之中的“音乐家”前面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她原来是俄罗斯人。

　　尽管手风琴是在德国和奥地利首先被“发明”出来的，但真正风靡的地方却是苏联，在那里它真的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俄罗斯民间乐器。我也将一枚硬币扔到她的铁罐里，她抬头冲我点了点头。这之后，我也听到过《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红梅花儿开》《神圣的战争》《莫斯科保卫者之歌》等等我父辈时期的老歌。

　　因为每次来回大学都很紧张，我在“音乐家”面前从来没有停下来过，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也许她根本不会德语，但从她的音乐中我听到了很多熟悉的曲子。我每次经过的时候，她都会冲我微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