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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人行

来源:羊城晚报     2020年11月15日        版次:A08    栏目:不知不觉    作者:钟红明

    

  

  钟红明

  上海《收获》杂志副主编

  

  最近,先编了蒋韵的中篇《我们的娜塔莎》,再编了她的长篇非虚构《北方厨房》,一个真实的苏联女人的故事,如何经由作家的再创作,呈现出更为丰富的内核与外延,觉得是一个非常值得观察研究文学生态的“案例”。

  中篇《我们的娜塔莎》刊载于《收获》第6期,当安同志带着他的妻子娜塔莎来到这个北方城市落户的时候,是1958年。这像是一个童话的结尾,“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但真实的生活却刚刚开始。

  当热爱厨艺的杜若,因为闺蜜姜友好,有机会拜娜塔莎为师学习俄罗斯菜肴的时候,她才知道,她曾经的同学,仿佛希腊神话中的男神美得令人窒息的少年,那个被人推下防空洞残疾了从此不知踪迹的安德烈,正是娜塔莎与安同志的儿子。那时,安同志已经被牵累离世。

  杜若记录下“娜塔莎菜谱”和一个个温暖的老故事,但这段珍贵的相聚时光,却被粗暴地打断了……娜塔莎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42岁。而她跟安同志坐了九天九夜火车,穿过秋色迷人的西伯利亚,来到这座北方城市时,是25岁。清新如一棵小白桦树,眼睛像天空般蔚蓝。

  许多年后,杜若开了一家俄罗斯餐厅,叫做:我们的娜塔莎。墙上一张老照片,是三个坐在波斯地毯上微笑的女人,投射出一种岁月的惊心动魄和隐约的神秘感。那张照片题作:丽人行。或许,杜若在等待能认出这张照片的人。

  这是一段忧伤的岁月,美的陨灭,敌意,纯净的恋慕,孤独,人性的黑暗……如硝烟般散去的时代烟云,却在某些人心里百般挣扎,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