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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庄子 写诗写散文的周涛,诗好散文好,大家公认。这些年他还写字画画,年过七十,又出了一部长篇小说《西行记》。 《西行记》基本上是自传体小说,书写的是,在天翻地覆的转型时代,一个落魂书生姬书藤,“分配”至南疆到离开南疆的几年中,与周围一群人的坎坷命运。姬书藤风流倜傥,自视甚高,对自己有着绝对的可怕的不可思议的自信,他疯狂地肯定自己,并且“很早就开始瞧不起身处的这个世界了”。可是,一旦大难临头,他立马六神无主乱了方寸束手无策,还得靠油子们明示暗示地教他渡过难关。这时候,他才看出他们的优势他们的历练他们良善的另一面。 那种不小心就会从地球边缘掉下去的样子,那种在命运的迎头痛击下顽强改变命运的样子,那种严酷环境下人与人相处的样子,周涛举重若轻淋漓尽致地写出来了。他借姬书藤等小说人物的命运和言语,说出了对无常命运的理解,对友情爱情的感悟。他把在散文中回忆录中不好说的话通过小说说了出来,这是小说的优势。 作者把书生姬书藤等人写活了,把他身边的几个人写到了骨子里,姬书藤、成志敏、程墙、哈皮等几位人物都活泼泼的,几位奇女子也可敬可爱。众多情节细节令人拍案。不经意间吐噜出一串妙语,那更是周涛的强项。许多书看完,没有一句让我会心一笑或者眼睛一亮的话,周涛这本书里遍地都是。“雄词脱手坚如铸,妙语生花灿欲飞”,许多妙喻,可入《喻林》。 历史的大船调头航行,姬书藤时来运转。石头不死,他像一块石头一样长大了。别的东西都是由小长大的,石头的生长则是由大变小。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石头终将被磨掉一些棱角。石头也疼。毕竟,无论什么时代,都存在个人与时代的关系问题,都有一个与他人磨合的问题。朋友们把姫书藤叫“继续疼”,他还得“继续疼”下去?走着瞧吧,不过,那将是周涛下一部小说的内容吧。 主人公姬书藤立志要写一部长篇小说《石头是怎样长大的》。他还说迟早将留给世界一部《批判书》。这个《西行记》,就是姬书藤也是周涛的“石头长大记”,就是他的《批判书》,是他的“天问”“地问”“人问”。这部书的良苦用心或许可以用书中一句话来概括:愿以温泉水,洗净天下人。不过,他文墨漫漶之处,许多地方是蘸着盐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