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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红明 上海《收获》杂志副主编 |
食色，性也。一句太普通的老话。一个油盐家庭的烹饪菜谱与小史，在文字里又是多么的日常，然而蒋韵笔下这一幅人间烟火的画卷，却历久弥新，绘就了饱蘸着情感与创痛的时代记忆。 《收获》2021年春卷里，刊载了蒋韵的非虚构长篇文学作品《北方厨房——一个家庭的烹饪史》。在开篇，蒋韵写下了这部作品写作的动因，是因为读到二百年前的法国人布里亚·萨瓦兰的《好吃的哲学》，他写道：“告诉我你吃什么样的食物，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于是，就像面对着这样一位潜在的读者一样，蒋韵开始写作这样一部紧扣一个家族的食物与烹饪的“编年史”。 对个人来说，不同的时间与空间，属性与意义并不相同，因为承载的记忆与情感不同。《北方厨房》可以大致划分为奶奶、母亲以及蒋韵自己主厨的三个时期。奶奶主厨时，开封的孔家曾经拥有协和医院，但在历史巨变和时代的碾压下风云流散，蒋韵以非凡的记忆力写下奶奶的烹调绝活“假鱼肚”，平日蒙尘的肉皮，经过一道道繁琐的工序，“处理干净的它们，就像经过忏悔和被赦免的灵魂一样，新鲜而纯洁”。加上精美的配菜，最终成为一道“佛跳墙”一般的食物端上过年的餐桌。母亲主厨时期适逢拨乱反正的时代，蒋韵姐弟考上大学，每逢周末带着同学们到家中改善伙食热闹聚餐……蒋韵写了各种食物，写了从前隐秘地存在于她虚构的小说世界里的禁忌的家史，也写了大半个世纪里的家庭、世交、街坊、朋友…… 无论如何微小的“升斗小民”，都需要渡过自己的河。所有的记忆，都值得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