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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智霖（左）和父亲张彬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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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特约 |
总策划：刘海陵 林海利 总统筹：孙 璇 吴 江 执行：孙晶 李卉 赵燕华 文/ 羊城晚报记者 莫谨榕 许张超 实习生 苏璇 图/受访者提供 “我们公司主要是研发和生产包装印刷油墨，主要用在饮料包装、食品包装和卷烟包装等产品上。不要看这只是小小饮料瓶上的包装，要满足这种食品包装的印刷要求，油墨必须在安全性、耐用性等方面表现出更好的性能，所以我们一直大力投入研发。”在珠海市乐通化工股份有限公司（SZ.002319，下称“乐通股份”）的展示厅内，刚过而立之年的“二代”接班人张智霖熟练地撕开一瓶饮料的包装薄膜，兴致勃勃地向羊城晚报记者展示企业的主要产品。 乐通股份由创始人张彬贤于1996年创立，主营业务为食品及饮料外包装印刷油墨，是可口可乐、达能、怡宝、康师傅、农夫山泉等众多耳熟能详的客户的重要供应商。公司于2009年上市，成为该产业内资企业上市第一股。 从实验室到厂房，张智霖如数家珍地介绍着乐通最新搭建的实验室和正在升级改造的生产线，他对乐通产品技术、生产流程的熟悉，让人很难想象他进入乐通管理层仅一年有余。2020年初，在乐通股份创始人、父亲张彬贤的建议下，张智霖开始了接班之路。选择坚守并不轻松的制造业，张智霖坦言，在传承企业和财富之前，更重要的是传承一份责任。 资本热潮中 重新发现制造业价值 2020年初，刚步入而立之年的张智霖正式进入接班的过程中，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外锻炼了数年。 “刚毕业时，我对接班并没有明确的概念，对自己的定位和规划也比较模糊。”2008年，张智霖考入华南理工大学就读化学工程与工艺学院，2012年毕业后，再赴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就读化学与生物分子工程专业。可以说，他的学习生涯一直围绕着乐通的主营业务做铺垫。 毕业回国后，父亲张彬贤认为，刚走出象牙塔的张智霖并不适合直接参与管理业务，张智霖也希望在不同岗位锻炼自己。当时乐通股份正在进行一些投融资和并购重组业务，张智霖便进入这个板块，主要负责设计融资及重组规模、交易框架，负责股权架构设计，协调券商以及各服务中介等工作。在乐通股份锻炼了两年之后，他又进入另一家上市公司易生活控股工作，负责智能终端业务和信息化平台的搭建。 从乐通股份到易生活控股，张智霖的初衷就是“要看一下外面世界是怎么样的”。 2020年初，恰逢疫情暴发，乐通股份所处行业出现了新的挑战和机遇，而张智霖负责的易生活控股部分业务也准备从珠海转移到北京。父亲张彬贤认为，张智霖回到企业接班的时机已经到了。“当时我身边有些朋友在做一些项目，我觉得自己还可以在外面再锻炼一下，但父亲却建议我，可以开始考虑回归自家的企业了。” 张智霖说。 说服张智霖，父亲张彬贤更多是“晓之以理”。“当时父亲和我说，实业是我们的根基。和那些还处在白手起家阶段的企业不同，乐通已经积累了很好的基础，是值得去打拼的平台。”让张智霖印象深刻的是，父亲拿出了乐通的财务数据，和同行业的平均毛利率进行比较。他向张智霖分析，从经营情况和企业定位上看，乐通处于制造业价值链的中下游，接近消费市场。虽然在制造业和工厂工作状态可能不比在金融、互联网行业来得舒适，但从长远来看，在乐通工作的发展前景和资源积累不一定比在这些行业打拼差。 父亲的一番话，一语中的说出了张智霖的犹豫。对坚守传统制造业感到迷茫，对互联网等新兴产业有所向往，是不少“厂二代”在接班之际普遍遭遇的心理关口，张智霖也不例外。“我回国后主要接触金融和互联网行业，又恰逢2015年前后投资潮，看到很多行业爆发式增长，赚钱很快，也有过一些动摇。但随着潮水褪去，我也看到很多项目迅速衰落，对我冲击很大，再回头看就会发现制造业的价值。”张智霖说。 不急于改革 摸熟产品是接班底气 和“企二代”接班初期普遍分管市场和管理业务不同，张智霖一进入乐通就开始负责其主营产品油墨的生产和技术板块。“我最大的优势可能是来自学业背景，一直就读化工相关专业，所以对技术和产品上手很快。”张智霖表示。 即使科班出身，接班之路也并非一帆风顺。接班之初，最大的挑战是“不太敢管人”。“很多人员比我年长，资历也长，一开始沟通时我也没太多经验。”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张智霖找到了“管人”的窍门——摸熟业务细节。为此，他开始全方位了解乐通的上下游，把不同产品的选型、价格、市场定位都了解了一遍，再结合自己熟悉的技术和生产细节，积累了和公司上下沟通的“底气”。“大概用了半年时间，我了解的内容和他们差不多了，开始给他们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议，团队沟通变得更有效了，这是接班后比较大的一个转折点。” 相较于一些“企二代”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张智霖身上有的更多是化工男的沉稳和谨慎。接班一年多，工作已逐渐步入轨道，但他并不急于大刀阔斧地改革。“有很多二代进入企业后，希望通过改革做出成绩，但我觉得不能为了改而盲目改。” 张智霖觉得，自己和父亲是“反过来”的。“父亲主要抓大方向，当他看到一些工作的成果不及预期，可能会考虑把负责人或者团队换掉。但我往往觉得可以再观察和培养，这可能和我在基层锻炼过有关，我和团队接触时间长，也更能理解他们。” 尽管不在改革上急于求成，张智霖也主导了乐通的一些创新。随着监管部门对化工企业的环保和生产安全要求越来越高，乐通原有的生产线已渐渐跟不上时代，张智霖顺势接过了对生产线改造升级的任务，成了名副其实的“厂二代”。 “现在改造的是我们的主生产线，生产线重建后不仅能适应最新的环保标准，还能提高生产效率，生产工艺是全新的。”站在满是灰尘的工厂建设工地上，张智霖指着在建的管道向记者说道。这个过程看上去简单，实际上很细致，从项目规划到每张图纸的制作、每根管子的走向、每个阀门的选型他都要亲自参与。 不只是财富 传承首先是一份责任 有不少人会给像张智霖这样早早接班的“企二代”打上“富二代”的标签，但在张智霖看来，传承的内涵远不只是财富的传承。 “以前大家谈到传承，可能主要讲的就是财富的传承，但回到乐通接班后，我对传承才有了真正的感受。”张智霖告诉记者，对他而言，传承首先是责任的传承。“‘二代’可能有很光鲜的一面，但同时也承受着很多人的期待和责任。你接过的不只是一个企业，更是一个责任。你身边有一群跟着你‘吃饭’的人，你不光要把企业做到赚钱，还要让所有企业员工都‘有口饭吃’。这点我以前是没想过的，直到我真正深入基层，也会听到员工跟我说他们的工作和家庭情况，我开始感觉到每个员工对我都是有期待的，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一个企业要做好很难，要做倒却很容易。”张智霖说，接过父辈的企业，对接班人的生存能力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每个“企二代”接班后必须学会在父辈的基业上发展出新的业务和生存能力，在不断的摸爬滚打中淬炼出新的生存方式。 接班一年多，张智霖给自己打了“70分”。“我现在负责生产和技术方面，工作已经排得很满了，但对公司财务、营销、采购等方面还是了解不够，我希望用三年时间把公司全盘打理清楚，明确乐通新的发展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