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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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悟[美国]　　

　　记忆总是把我带到2017年的冬天。那个冬天我在澳门，见了文友英姐。她那时拿到某机构的赞助，计划完成一部关于澳门的长篇纪实报告。英姐借住澳门路环的一家民居，白日观光和采访，夜里码字写作。

　　澳门的冬天很温暖，明媚的阳光下，合欢和凤凰花开得热闹。我到达澳门的那天，不幸遭遇强劲的寒流，冻得当地人都穿上了羽绒服。英姐对我说，前几天她都是T恤和薄裙，今早出门便是大衣和围巾。根据预约，她要去澳门的路环监狱采访。走在石头小路上，冷雨纷扬，我看见三角梅依然顽强地撑起一片明艳。

　　路环是澳门的郊区，没有林立的高楼和灯红酒绿。悠长曲折的巷道，目睹了多少人的青春。一栋连一栋的老房子，色彩艳丽，火红的，湖蓝的，水绿的，云紫的……房子前供着土地神，房子前也站着小天使。咖啡色镂金的牌坊边，香烟袅袅。

　　我拿着手机不停地拍照，不觉间被一树繁花牵引了脚步，走进一家落红庭院。一个慈祥的老伯对我叽叽呱呱，我听不懂他的广东话，他用有限的普通话，告诉我路环值得一去的地方。

　　百岁老榕树枝繁叶茂，浓荫匝在黑白相间的碎瓷砖路上。继续朝前走，便会看见“荔枝碗村”的瓷砖路标，眼前是一片残败荒凉的船厂废墟，东倒西歪的厂棚木架下，腐木和贝壳散落其间，野草丛生，藤蔓植物肥绿油亮，藤上开着暗红色的花，面朝大海……

　　英姐问我，今天下午去了哪儿，我说在荔枝湾四周闲逛，看见许多破旧的船厂遗址。英姐说，那地方马上就要改造了。澳门政府为了传承昔日的造船文化，保留路环的风土氛围，决定就地取材，利用5万平方米的船厂遗址，打造一个造船工业园区。园区一旦完工，必定会吸引大批旅游者。

　　我说，我想起了北京的798，那个创意产业园。英姐说，跟北京的798不同，造船工业园保留了澳门的旧时风情。

　　英姐跟我一样，对荔枝湾船厂四周的民居着迷。房子不奢华，但极有特色，艳丽的颜色和别致的造型，东西方元素交融，那些曼妙灵动的瓷砖画，会让你想起葡萄牙的瓷砖艺术，而瓷砖画面呈现浓烈鲜明的中国风，中国的山水，中国的五谷丰登，中国的亭台楼阁。为什么房子的颜色五彩缤纷？那是当年居民们利用刷船后剩下的油漆，把他们的房子刷成了一片灿烂。

　　那个阴雨纷飞的天，茶烟缭绕，幽香弥漫了房间，我们从澳门路环聊到了阿根廷博卡，温馨而轻松。一晃，三四年时光匆忙过去了。英姐后来去了澳洲，去照顾她产子的女儿，家事繁杂，她的书稿一直没有完成。但是心愿一直都在。她说她常在电视里看见澳门人祥和宁静的悠闲生活。

　　祝福澳门，明天更加美好富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