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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林 北京时事评论员 看学者刘擎一篇文章,谈到“忍受枯燥”这种能力,特别有道理,他说:如果同学们在娱乐文化的背景下成长,他们能忍耐一个没有笑点、没有兴奋、没有生动言谈方式的时间非常短。他们的阅读能力也在下降,手机上短平快的东西破坏了养成深度阅读的能力。我们的大学模式是建立在20世纪中叶的文化环境里,假设你能专心致志地读书,能够忍受表面上枯燥,但实际上有深度的内容。现在整个文化环境改变了,年轻人对“枯燥”的忍受力非常低。 确实,对枯燥的忍耐力,可能是一个优秀的人最深沉的素质,也是与平庸者最大的分野。生活在消费主义和娱乐化环境中的一代人,被“精彩”惯坏了,越来越失去忍耐枯燥、在枯燥中学习的能力。人们热爱爆梗、段子、金句、笑点、生动、包袱的感官刺激,习惯被消耗自己时间的娱乐文化所喂养,学习感官已经钝化,进入不了越过枯燥门槛而深度学习的境界。 当下的学习越来越依赖如社会学家伯格曼所说的各种装置范式,这些阅读装置以友好而人性化的方式帮你消除各种“枯燥”,将费力的文字转化成轻松的视听语言,植入笑点,人人面前一台可供随时切换的苹果电脑。这些让你从枯燥中解放的学习装置,实际上已经不是学习,而让学习成为一种信息消费的景观。这种“学习景观”生产着让人躁动和焦虑的欲望,而不是用厚重的知识思想去驯服欲望,并让人安静下来。 能真正滋养一个人的事,往往都带着某种枯燥,需要理性的主体忍受一定程度的枯燥,投入深度注意力去穿透抽象。写作的开始,是枯燥的。阅读一本经典,是枯燥的。深刻的课堂,是枯燥的。创新创造的过程,往往也是枯燥的。枯燥是一个门槛,为不学无术、浮躁者、消遣者设置的障碍,越过这个门槛,沉浸其中,才能慢慢获得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