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的老年

　　□周继兰

　　最近在读余秋雨先生散文集，读到《关于年龄》一文深深感动。文中写道：“终于到了老年，老年是如诗的年岁。这种说法不是为了奉承长辈。中年太实际，太繁忙，在整体上算不得诗；青年时代常常被诗化，但青年时代的诗太多激情而缺少意境……只有到了老年，沉重的人生使命已经卸除，生活的甘苦也已了然，万丈红尘已移到远处，宁静下来的周际环境和逐渐放慢了的生活节奏构成了一种总结性、归纳性的轻微和声，诗的意境出现了。”

　　余秋雨先生文字很美，比喻也很贴切，正处于老年且有点惶恐老年的我，立刻为之点赞。

　　确切地讲，凡是有退休工资、生活有着落的老年人都正在享受着这种如诗的年岁。我也在其中。不用起早摸黑为生活奔波，每月工资照发，没有压力地漫步在回忆的原野，悠闲地、没有功利地欣赏大自然。看街市忙碌，看后辈来去，看庭花凋零，看春草又绿……真真的诗意盎然。

　　跟我一起做健身操、跳广场舞的同龄人，大都属于这如诗的年岁：她们健康快乐，穿着漂亮，翩翩起舞，笑容如花。因为儿女们有一份高收入的好工作，且家庭和睦、生活安定，有什么理由不岁月如诗如画？有个老年朋友身体有点小恙不方便出门，她就在躺椅上写文章、查字典度日，感觉字典里大有学问，能弄明白很多问题、学到很多新知识，这不就是一种归隐者的平和诗兴吗。我的一个微信群里，经常有人吟诗作对、舞文弄墨，常常是一人唱、多人和，荡气回肠。

　　我当然也有惆怅之时，面对更老的自己，面对可能的失能、失智甚至死亡。但余秋雨引用了罗素的一个比喻：“生命是一条江，发源于远处，蜿蜒于大地，上游是青年时代，中游是中年时代，下游是老年时代。上游狭窄而湍急，下游宽阔而平静。死亡就是江入大海，大海接纳了江河，又结束了江河。”这比喻妙不可言，视死亡如此而已，老年又何愁不诗意？

　　与家人和睦相处，与朋友游山玩水，有时间还要读读书——读书能使生命之诗的意境更高远。以文会友，以歌会友，如此美景良辰，不正是如诗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