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华秋色图》,元代画家赵孟頫于元贞元年(1295)回到故乡浙江为好友周密所作,为纸本水墨设色山水画,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描绘的是济南东北华不注山(图中右侧)和鹊山一带秋景,画境清旷恬淡,表现出恬静而悠闲的田园风味,为中国传世名画。 |
2016年11月,在山周围所有村庄中,只剩下了北陈村村民陈北方最后一群羊 |
2016年8月,一条穿过庄稼地通往山根的羊肠小道 |
2017年2月11日,元宵节。华不注山一带的前王村等村庄,每年元宵都有踩高跷的民间习俗 |
2017年2月,坐落在山西南侧的前王、后王村已经被夷为平地,乡愁安放也成为一个问题 |
2019年10月,原前王村,附近居民在新开挖的华山湖岸演奏萨克斯。山下湖边的高楼成就了新风景 |
2018年8月,北陈村被华山珑城取代,新建商业街已经投入使用 |
2017年11月,在拆除的石门村废墟上,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 |
2018年4月,绿化工人正在华泉边移栽树木,力图恢复部分画意 |
2021年1月,原东陈村,为了防控新冠疫情,工作人员对公园步道进行消杀作业。新的时代来临了 |
山东 吕廷川 摄影报道 在济南城东北黄河的南岸,有一座197米的孤山,名曰华不注山。 “华不(fū)注”源自《诗经·小雅·常棣》:“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华”同“花”,“鄂不”是“萼丕”的借字,即“萼跗”,花蒂。“华不注”意为此山如花跗注于水中。华不注山与鹊山一起被元代赵孟頫绘入其传世名作《鹊华秋色图》,画作描绘的是山下渔耕农作的田园秋景。 “单椒秀泽,不连丘陵以自高,虎牙桀立,孤障特拔以刺天,青岸翠发,望同点黛。”这是北魏郦道元对华不注的描绘。清代以前,华不注山是济南市区的第一名山,它一直是文人墨客登临和歌咏的对象。唐天宝三年(公元745年),李白与杜甫同游齐州(今济南市)。李白泛舟鹊山湖,登临华不注,写下名篇《古风·二十》。 清代以后,随着山下湖水逐渐干涸,这一名山也逐渐沉寂下来。山下植被繁茂,野塘遍布,这是历史自然延续下来的地貌,人们在这里世代耕种繁衍,生活自在静逸。北陈村64岁的牧羊人陈北方说,他一辈子在华山脚下放羊,这里水草丰美,最多时他曾养过200多只羊。 2013年6月,济南市启动华山(华不注山的简称)历史文化湿地公园的建设,根据规划环绕山体将人工挖掘数千亩的华山湖,以打造集山水风光与历史人文于一体的济南新地标,再现昔日“鹊华烟雨”胜景。坐落在山周围的23个村庄将陆续拆迁,祖居在此的数万村民从此将彻底告别农耕生活,搬进统一建造的安置楼房。 华不注山再次受到各界关注。连几位南方摄影师都前来拍摄。有一次笔者在山下居然邂逅了从广东来的摄影师曾翰。 那是2017年农历大年初一,刚下过一场小雪,我俩在空无一人的废墟荒野间相遇,不约而同发出了“谁说前路无知己”的感慨,至今想来仍激动不已。 我出生在沂蒙山区的农村,对土地的亲近感根植在心底,更对山有着特殊的情感。在大规模建设之前,我就一直关注这座名画中的名山。当“城市化”进程在华不注山下开启后,我先后去拍了《最后的华山村》《最后的麦收》《别了,牧羊人》等多组摄影专题,后来又有了拍摄整座山的想法。 山不变但人在变。为了体现时间感以及华不注山的境遇变迁,自然形成了“以山为背景”的拍摄思路,你无法回避这座山,正如忘不了这里的人。 2016年6月4日,收完最后一茬麦子,郅家村村民70岁的裴荣琚默然回身离开了他耕种了一辈子的土地。在他身后不远处,占地面积14.6平方公里的华山珑城近百座高层住宅楼即将完工。该地产项目因依靠华山的优越位置,曾以销售约35亿元创下了当年度全国单盘开盘纪录。 如今,济南华山历史文化湿地公园(二期)建成开放,这里已成为济南城市旅游新名片,并成为济南“网红打卡”新地标,大批的游客纷至沓来。因拆迁搬离的村民大都已经搬回附近的安置小区。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的日常。 从2015年开始,这组照片历时六年多时间,记录了从原始的乡村风貌到大规模的开发建设,再到城市公园的建成开放,从某个角度看,华不注山下发生的变迁,也是中国城市化进程中一个时代的缩影。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华不注山一直在那里,它才是永远的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