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味道

　　□影子

　　过了寒露，再过了霜降，秋天就真的过去了。这是北方的好处所在，四季分明。而广州，四季模糊，甚至好像没有四个季节一样。就拿桂花这么秋天的花朵来说，在广州，无论什么时节，桂花香总会时不时地飘来。我虽然贪恋这花香，却还是更爱一季的醇美。

　　似乎所有对四季的感观都是这样先从风中来，先是嗅到一丝气息，然后在全身融化开，直达心扉。

　　儿时在长江边的城市长大，四季分明。镇江楼附近的江堤公园里种着几排枇杷树，天气转热的时候，青黄不接的果子一簇簇地挂在树梢。常有人总是不等金色到来，就把它们摘下，有一些散落在地上，果肉被踩得稀烂。

　　公园里比枇杷树多的，要数橘子树，而更多的是全城可见的桂花、月季了。月季是市花，主干道有月季的地方常常就有桂树相伴，还有其他花朵点缀，错落有致。记不得是春天还是夏天，坐在教室里，会有淡淡的橘子花香，从江边飘来，一定是江风费尽力气送来的问候。因此，多了一个时常望着窗外发呆的孩子，她的思绪跟着风儿走了，听不到老师的讲课，听不到课间的嘈杂。

　　街巷里有桂花味道的时候，开了一夏的月季们还没有卸下红装，这样夹杂着的花香在清晨点亮了带着露珠的阳光。桂树的香似乎很含蓄，沁人心脾，却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到花的模样。越是靠近越是几近没有，倒是离得远了，它就涌来了。这若即若离的感觉，不正如一些女子的脾气么。

　　在这花香的朦胧里，还有那么多的金色，比如柿子树，虽然到了寒冬时候，老家山坡上的柿子反而更显得通红，但还是秋天有绿树们相伴快乐些，冬天太落寞了，甚至有点孤寒。

　　一直对一种硬的柿子记忆犹新，馋在心头。尝到硬柿子的那年才上初一，和爸妈回乡正是秋意浓的时候，早晨的晨雾增加了太多的寒意，衣服比大白天要多穿一件，走在路上裤脚会湿掉一些，迷蒙的空气中有山野的青草味，远远的柿子树梢还挂着金色。和爸妈到相邻的镇上看望了老爸的同学，第二天一早老爸的同学就提了一桶柿子来，不黄，不泛光，而是绿油油的，略带些土色。犹犹豫豫，咬下，哇，竟然一点也不涩。那感觉是后来十几年里一直没有再遇到过的。

　　今年，又是金秋时节，广州热气腾腾，却凑巧吃到了两次硬柿子，都是婆婆从市集买回来的，一个是小小的，一个是大大圆圆的。把皮削掉后，咬上一口，清甜得让人激动地叫着“小时候的味道呀”，然后继续吃。

　　淡淡的味道，淡淡的想念。都说想念一件事物，或许是想念它所存在的那段时光。的确如此吧，岁月太匆匆。晚秋时节，心中飘起寂寞，还有那到不了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