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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红明 上海《收获》杂志副主编 |
范迁是一位画家，1983年硕士毕业于旧金山美术学院，但却出版过十多部长篇小说。2017年他的长篇《锦瑟》刊登在《收获》长篇专号，以李商隐的七律为轴，叙述了大时代里一个文弱书生的心路历程与命运。而在2021年《收获》的长篇小说冬卷，他又发表了一部长篇《惊鸿踏雪》，讲述的是20世纪40年代末期，动荡的中国大地上生存着一群热爱艺术的年轻人，他们各自作出了人生选择，有的漂泊海外，有的在故乡坚守。走过坎坷艰难的路，遭遇过饥饿和贫困的窘迫，在通往生命终点的途中，他们各自找到了灵魂的去处。 在谈到这部长篇灵感源起的时候，范迁说到了多年前他在欧洲游历了一年，当时他看尽了各种艺术博物馆，淹没在大师画作的海洋里。一天，他在威尼斯遇到倾盆大雨，躲雨的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张画风宁静纯粹，几乎可以媲美拉斐尔的画作，署名的却是1593年一个不知名的画家。无情的时间，遗忘了无数殚精竭虑可能是为艺术奉献出一生的人。武林轻功高手可以踏雪无痕，范迁的《惊鸿踏雪》所描述的，正是那些美妙却只有短短瞬间留存的“痕迹”，寻常人所不知晓的那些艺术家的生与灭。 曾经读过范迁讲述早年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画“野画”的散文，各种方式熬过饥肠辘辘，甚至需要带着刀防备被人抢去“地盘”。“波希米亚”这个词除了独立和自由，还包括挨饿、居无定所、阮囊羞涩、孤独。但范迁毕竟是艺术家，无论心境如何，闲适、苦闷、失恋、走投无路、下雨，甚至落了枕无法工作——他的提议都是：去奥赛美术馆。看完画作，拖着发软的双腿走上三楼，在人声沸腾的咖啡厅里，掏出30法郎买杯咖啡，坐在顶层的阳台上，从极美的深渊里浮出来，回到岌岌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