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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寸居主

来源:羊城晚报     2022年09月04日        版次:A08    栏目:大珠小珠    作者:林墉

    

  

  林墉  广州画家

  

  余卅岁前,冬夜骑自行车过小港桥,失车撞地,前牙尽失医治后相貌改观,盖撞车前门牙排列“抑扬顿挫”故。女儿谓听其母说,失车诚可怖,容貌遂姣姣。

  余曾偕陈衍宁于北京体育馆看巴西女篮赛,赛中多有喝彩声。余见球员姿势飞跃美好处,忘形呼叫,惜全场无响应,皆以目瞠余。衍宁窘甚,附余耳曰:“赛有输赢规则,未可动辄喝彩,徒引人嘲耳,请慎声色。”余肃然。自此不进赛场,至今未识诸种球赛法则,难判是非输赢。偶于荧屏看赛事,则不论输赢,凡姿势优美辄击节拍腿,自叫自叹,不亦乐乎。余于博弈,习而不悟,始终未得要领。盖平生怕“规矩”,喜野战故也。

  余有近视之病,凡入神处,辄侧左。昔年,余先入场观电影,衍宁后至,其位在余侧,黑场不得而入,衍宁急中生智,半蹲看头影,见有左侧者,即就近,果不出所料。

  余四十前室无“一枱之地”,画画皆挂墙竖写,尔后遂成习惯,凡画皆立写,缘于不得坐,故画多有不安定感。

  1982年前后余居室逼仄,画画仅12平方米房之一半,成长条形,门亦得半,惟斜开侧向方得出人。客至无以对坐,成斜角相对,恰余有侧左之病,倾谈入神处,愈加侧左,则愈成对角形,亦“美事”。是时作画多题“寸寸居”。客问何解,余曰:“寸时寸地寸纸寸墨,不懈艺术之谓也。”又每逢写生,室不容人即以走廊相就。楼前适有榕树婆娑,枝伸入廊,长须飘拂,不乏诗意,遂刻“榕须廊中寸寸居”以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