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月亮

　　□梁媛

　　夜凉袭来，才发觉，已近中秋了。时光的脚步总是飞快，快得有时来不及感叹，回首，已是从前。

　　窗外，一枚月亮，亮晶晶地开在夜空中，端的是“天上秋期近，人间月影清”。想起白衣年代，一群青年男女跑到山上赏月，山上风清气爽，山下灯火迷离。我们坐在草地上，听风吹、听叶落、听秋虫呢喃。月亮从山的那边爬上来，圆圆的，镜子一般的光洁明亮，天地万物一下子就暗淡了，只剩下一枚硕大的月亮。　　我怔怔地看着，为那一刻的活着，湿了眼眶。多年后，我们分散在人海里，直到有一天，几个热心的同学，把大家拉聚在一个微群里。不记得是谁提起那一次爬山赏月，整个群一下子就沸腾了，往事如涨潮的水，哗啦啦地奔涌出来。才知道，那晚的月亮，一直存留在每个人的心里，熠熠生辉在我们青春的枝头。

　　想起读书的时候，学校举办以中秋为主题的画展，我画了一幅《月夜》。画面上，夜的海，静谧幽深，一艘船静静停靠，一轮柠檬色的圆月，挂在空中。画展出的时候，老师点评说：“画的意境挺好，冷暖色的对比恰到好处，只是，这是一张写实画，月圆的时候，月亮是柠檬色的吗？你可观察过了？”我听了，愣住。曾经无数次望月，但真的没留意过月亮有色调变化。唐人李白说：“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这诗里的月亮，是银白色的。唐人任希古又说： “更深黄月落，夜久靥星稀。”这里的月亮，是黄色的。而我把月亮画成柠檬色，是因为邓丽君唱的一首歌，歌名叫《月儿像柠檬》，歌词里就有这么一句：“月儿像柠檬，黄黄的挂天空……”

　　此后，我每次望月，都会留意月亮的颜色，这一留意才发现，月亮有时是淡淡的一圈黄，有时皎洁得发蓝，有时又带点红色。黄月亮？蓝月亮？红月亮？如此丰富的色相倒让我愕然了。

　　月有阴晴圆缺。有月的夜晚，我喜欢靠着窗，静静地看一会儿月亮。月光如水，盈盈而照，时光似乎也变得缓慢下来，我喜欢这样的缓慢，与我的心性投契，这时，我可以心无旁骛地将把自己交给夜、交给风、交给那片阑珊的灯火。

　　新月、蛾眉月、弦月、凸月、满月……不同的月相，各有各的风姿，各有各的美，但我还是偏爱满月，就好像所有的节日里，我偏爱中秋节一样。中秋之夜，圆圆的月亮升上中天，举世瞩目，万家欢腾，这一轮清辉，象征着团圆，寓意着美好，是我们孜孜以求的幸福和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