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 留鸟

　　□丘艳荣

　　天蓝如洗，云白如棉，青山如画，万顷碧波上翩飞着许多白鹭。小瑶瑶踮着脚尖站在湖边，伸着手指，小嘴巴飞快地闭合着：“一只、两只、三只……”

　　一旁的外公饶有兴趣地看着，趁她喘口气的功夫，才慢悠悠地问：“瑶瑶，白鹭有多少只啊？”

　　瑶瑶咯咯地笑，歪着小脑袋说：“好多好多，跟湖水一样多。”

　　绿色的湖面上，白鹭成群结队地在湖中戏水觅食，忽而飞上天空，忽而落在小岛的树上，忽而停歇在湖畔草地。好多人正在拿出手机或相机，对准白鹭拍照。

　　小瑶瑶最喜欢跟着外公来湖边散步了，银铃一般的笑声随处播撒。外公说，白鹭不会唱歌，而小瑶瑶却是一只会唱歌的白鹭。

　　孩儿脸，六月天。才数完白鹭，小瑶瑶突然就不高兴了。她低着头在湖畔小路慢吞吞地走着，脚下还踢着一个小石子，嘴里嘟囔着：“白鹭都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可我妈妈为什么春节都不回家？”

　　“不是啊……妈妈春节要加班。”

　　“老板真坏！怎么偏偏留下妈妈来加班？”

　　“妈妈不是给瑶瑶寄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好多好看的衣服吗？”

　　“我不要。我只要妈妈回来。”

　　外公苦笑。

　　不远处，一树树花开如雪。“瑶瑶，你看。这棵花树像穿白裙子的你……妈妈买的白裙子，好看！我们瑶瑶像小公主。”

　　瑶瑶继续踢着小石子，闷声闷气地说：“才不像呢！小花树的身旁有妈妈。”

　　外公看了看这些花树，有大有小，亲密相依，确实像一对对母女树。

　　再往前走，炮仗花热热闹闹爬上木架：“瑶瑶你看，炮仗花炸满架了，一串一串的。我给你摘一朵尝尝，花管里有蜜汁呢，你妈小时候最喜欢吸炮仗花的花汁了。”

　　“不要！摘下炮仗花，它就不能跟炮仗藤妈妈在一起啦。”

　　外公像被小瑶瑶的话给噎住了，半晌没再说话，只是牵着小瑶瑶的手沉默地往前走。

　　“瑶瑶，你看，那只白鹭要跟你打招呼呢！”

　　一只白鹭正向瑶瑶的方向飞过来，刚好从瑶瑶的头上擦过。“它真的跟我打招呼呢！”瑶瑶开心起来了。

　　瑶瑶说：“老师给我们讲了候鸟和留鸟的知识。老师说，一直生活在一个地方，不随着季节变化而搬家的鸟叫留鸟；每年要搬两次家，秋天时从北方飞到南方，春天又从南方回到北方的鸟叫候鸟。”

　　外公点点头，摸了摸瑶瑶的头表示赞许。

　　瑶瑶问：“那白鹭是什么鸟呢？”

　　外公想了想说：“候鸟吧？我们这里秋冬季白鹭特别多，应该是从北方飞来这里过冬的。”

　　“可是，春天和夏天，我们这里也有白鹭啊！它们一直在的。是不是原本在我们南方的白鹭是留鸟，从北方飞来的白鹭就叫候鸟呢？”

　　这可难住了外公，他只好说：“瑶瑶，或许你说的对吧。如果一小块的出生地能够让它安身立命，就不必承受南来北往的辛苦了。”

　　“那我妈妈是留鸟还是候鸟？”

　　外公愣了一下。瑶瑶解释说：“我妈妈不是叫鹭鹭吗？”

　　外公笑了，说：“你妈是露露，不是白鹭的‘鹭’。”

　　瑶瑶不管，嘟着嘴说：“妈妈是南方的鹭鹭，她应该是一只留鸟。可她连候鸟都不算，候鸟还一年回一次呢！”

　　外公把瑶瑶嘟着嘴的照片拍下来，背景是半空中一行掠过的白鹭。他把照片发给瑶瑶妈妈，并打下一串文字：“露露，瑶瑶说南方的鹭鹭应该是留鸟。如今的家乡水草丰美，鱼虾满湖，连北来的候鸟都愿意改作留鸟了！这些年家乡发展很快，从其他城市来这边发展的也大有人在。像你，工作不用去远方，家乡就是好地方啊，回来吧，瑶瑶需要妈妈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