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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红明 [上海《收获》杂志副主编] 上海作家傅星出版了一部新的长篇《培训班》,试图用荒诞感打捞一段过去的岁月,讲述的是1976年春,崇明某农场知青苏威廉因为谱写了一曲《扎根树》而出名,被推荐至申江艺术学院培训一年。他原以为是学作曲,报到了才发现学的是戏剧编剧,苏威廉的人生就此错位。培训班学员来自各大农场,在“又红又专、一专多能”的教学理念下,写作班要学表演,表演班要学写作,他们以“三突出”为创作原则,排演歌舞剧《战台风》,组成文艺小分队巡回演出……各具才华、各怀心思的学员们,上演了一幕幕暗流涌动、悬念迭生、残酷混合着温情的人间故事,直至时代巨变发生,这些文艺青年走出小楼,走向了没有台本的未来。 这部小说,是傅星那个年代不断进入的各种长期短期的文艺培训班与农场文艺宣传队的生活重构。悬念横生,比如为了找寻失踪的一本内部资料,设立的匿名“检举箱”,而那部书的下落却更加扑朔迷离…… 看到1970年代傅星的一张照片,半侧,眼神凝视着前方,长长的白围巾,一半垂在胸前,一半甩向身后,如果便装换成长衫,就颇似五四文艺青年了。而那时,傅星是农场文艺宣传队的创作员。傅星回忆那时的生活单调,文艺演出观众很多,往往傍晚,拖拉机来了,他跟宣传队一起坐上拖拉机就去了某个连队,就吃晚饭。人家客气,伙食总是最好的,有红烧肉,一碗。演出结束,吃完夜点心,回去还是坐拖拉机,土路漫长颠簸,一路唱歌,满目清晖。据说月光会晒黑人的脸,美女们就用头巾裹住了整个脑袋,仅露出歌唱的嘴来……这定格的画面,就是傅星们的青春与芳华。 傅星引用博尔赫斯的话说:你以各种面目出现,其实写的还是你自己。他认为,在虚构与非虚构之间,构成了所谓的现实主义的小说,创作主体弥漫在小说的每个字中,作者几乎处在每个句式的中心。 想起讨论长篇《一把刀,千个字》时,谈到王安忆作品里持续地书写“革命、信仰、启蒙、历史与时代”,王安忆说,一个写作者,很可能终身都在写一本书,每一本都是未完成,每一本又都是续写和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