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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荣逝世20周年，歌迷依旧没有停止怀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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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文华东方酒店门前，堆满歌迷的思念 吴龙珍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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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人许愿（受访者提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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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荣在《金枝玉叶》中重开金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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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荣在广州演唱会庆功宴上 （受访者提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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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禹珍藏着张国荣广州演唱会的门票 （受访者提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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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妹（受访者提供） |
羊城晚报记者 胡广欣 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张国荣离开我们整整20年了。 4月1日，香港。文华东方酒店的门前再次摆满了花束；地铁香港站内举行《你在我心张国荣20年创作展》，多名艺术家与设计师用作品讲述与哥哥的故事；昨晚，《继续宠爱·二十年·音乐会》在红馆唱响。 上海《时间的蔷薇·张国荣二十周年纪念展》、深圳《二十年·光影流转——追忆张国荣特别纪念展》，歌迷拿出珍藏的张国荣唱片与海报，展现他多年的艺术成就。 北京，中国电影资料馆艺术影院举办“风继续吹：张国荣作品回顾专题”，展映《阿飞正传》等十部张国荣电影。 广州，《香港电影广东展映周2023》正在举行，张国荣早期作品《缘份》和《倩女幽魂》作为特别展映场在昨日上映。 环球音乐推出《Remembrance Leslie》和《Remembering Leslie》两张专辑，前者收录了哥哥在新艺宝时期录下的三首从未曝光的歌曲，后者邀请了多位新人歌手重新演唱了哥哥的经典作品。 1989年，张国荣在其告别演唱会上问：“你们会不会很快就不记得我？” 但哥哥你看，那么多年过去，世界始终对你念念不忘。 今天，我们邀请了三位与张国荣有过交集的人，分享他们对张国荣的记忆。当我们怀念张国荣时，在怀念什么？答案或许很简单：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张国荣。 许愿：张国荣碰过的东西，都打上了他的印记 明星导师、金牌制作人许愿在20世纪80年代进入TVB工作，张国荣是他合作的第一名巨星。他与张国荣相识多年，有过多次合作，其中最为人熟知的当属1993年的电影《金枝玉叶》。这部电影的故事由许愿提供，并创作了插曲《今生今世》。 《金枝玉叶》中，张国荣饰演金牌音乐制作人顾家明，他与大明星玫瑰（刘嘉玲饰）之间的感情陷入瓶颈；阴差阳错之下，歌迷阿Wing（袁咏仪饰）女扮男装晋身歌坛，并被安排住进顾家明和玫瑰的家……《金枝玉叶》让袁咏仪二度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许愿也获得金像奖最佳配乐提名。 “那时候Leslie常跟我开玩笑：你厉害啦，找我来演你。”许愿笑言。当时盛传《金枝玉叶》的故事以许愿和林忆莲的感情为蓝本，但许愿否认：“我不是顾家明。这个角色是为张国荣量身定做的。”他回忆，当时的UFO电影人制作公司已经签下了张国荣的一部片约，所以他要做的就是为张国荣设计一个合适的角色和故事。 “我对Leslie实在太熟悉了。”许愿笔下的顾家明，其才华、执着和敏感度都更接近张国荣。“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知道Leslie一定会演得很舒服。”但张国荣还是大大超出了许愿的预期，“感谢他贡献了一个比我想象中更复杂的顾家明，我想没有谁可以比他演得更好。” 1994年拍《金枝玉叶》的时候，张国荣已经“封麦”——他在1989年做了数十场“Final Encounter”演唱会，轰轰烈烈退出乐坛。《金枝玉叶》偏偏要让他“反悔”重开金口。许愿在其新书《离地半尺》里详细分享了背后的故事，当中提到：“只有一个办法能说服他。如果这些歌曲能够打动他，可能还有一线机会。因为在这位超级巨星的背后，还是那一位爱音乐的感性艺术家。我们在车里反复听《今生今世》的小样，聊了很多，不只是关于电影的事。” 张国荣终于答应为电影唱了《今生今世》和《追》。次年，他以专辑《宠爱》宣告复出乐坛，当中就收录了这两首歌。 “我们刚认识不久时，Leslie曾说我不适合香港，劝我回温哥华。没想到几年后，去温哥华的不是我而是他。他临走前跟我说：‘看来我们换了位置。’当时他要走，没人能阻止。很幸运的是《金枝玉叶》和《今生今世》把他带回来了。” 《今生今世》在电影里的版本与之后收录在《宠爱》里的版本有点不一样：“《宠爱》版的编曲人是George Leung（梁伯君），但他当时不会广东话，段数就搞错了。时间很紧张，没法修改，Leslie很厉害，他提议把那段低音唱高。竟然非常合适。一个巨星的才华不只是会唱歌跳舞，他还可以把问题转变成亮点。” 为什么张国荣令人念念不忘？许愿给出的答案是：因为他的风格足够强烈。“只要他碰过的东西，都会打上他的印记。有些歌手唱过很多好听的歌，但好像别人也能唱。张国荣不一样，别人唱他的歌，似乎也会带上他的影子。”就像最近炎明熹在环球音乐策划的翻唱张国荣专辑《Remembering Leslie》中重新演绎了《今生今世》，“炎明熹有自己的想法，用了新的演绎方式，但我听上去还是觉得有点张国荣的味道”。 许愿说，张国荣是一个传奇：“他曾经在20世纪80年代最红的时候退出，复出之后更加红。试问有谁能够大红两次呢？甚至在他离开之后，还比以前更红，吸引了很多00后的粉丝。就像炎明熹，2003年的时候她甚至还没出生，但现在可以把《今生今世》唱得那么好。20年了，每次缅怀这位好朋友的时候，我都提醒自己，要对生命保持喜悦和感激。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张国荣，而我们有机会跟他接触过，我们应该觉得幸福。” 陈禹：他在广州把《我》唱了两次，应是触景生情 1997年和2000年，张国荣举行了“张国荣97世界巡回广州演唱会”以及三场“热·情世界巡回演唱会”。广州资深演出商陈禹操办了这四场演唱会，票务、宣传、甚至演唱会开场白，他一手包办。“如果你也看过那几场演唱会的现场，演出开始前那句‘演唱会现在开始！’就是我说的。”他说。 “（20世纪）90年代的时候，如果说香港明星过来广东开演唱会，人们有时候会不相信。那个年代，广东有不少模仿香港明星的艺人，‘广州谭咏麟’‘广州张国荣’之类的。而且哥哥曾经宣布‘封麦’，后面才复出。”陈禹回忆。 张国荣在1995年宣告复出，两年后便来了广州开演唱会；三年后的《热·情》演唱会更在广州连开三场。当时看，人们津津乐道于张国荣的号召力，票房场场爆满；现在看，更令人难忘的是那些当年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细节，让人们心中的张国荣更加鲜活和动人。 “每一次他来广州彩排，我们都会聊聊天。”陈禹眼中的张国荣，是一个谦逊、礼貌、斯文，而且专业度极高的人。“他在舞台下比较安静，但一上了舞台就是王者。这种反差令我非常难忘。” 23年前的广州三场“热·情”演唱会，跟最近的广州一样都是阴雨天。夜晚的天河体育场，雨淅淅沥沥地下，主办方给内场的歌迷准备了雨衣。有个歌迷连续三晚都买了第一排正中间的票，抱着同一张张国荣黑胶唱片看完演唱会。陈禹对这位歌迷记忆犹新：“这个歌迷来到我们在华厦大酒店的办公室，他说一定要买第一排的票，还把他珍藏的一大堆哥哥的唱片、海报都带来了。我们感受到他真的很喜欢张国荣，就留了最好的位置给他。” 而在舞台上，张国荣身穿时装大师让·保罗·高缇耶为他打造的多套造型，忘情地演绎着。“热·情”演唱会是张国荣的巅峰，从构思、曲目、舞蹈到灯光，无不渗透着张国荣的艺术表达。他在广州站演唱会上破天荒把《我》唱了两遍，“我想，他应该是触景生情了。”陈禹说。 “我很庆幸/万物众生中磊落做人/怀着诚恳/告诉世界何谓勇敢”。《我》的歌词，或许就是张国荣的心声。 4月1日，陈禹在他的咖啡馆举办“宠爱哥哥·想你20年分享会”。“想给喜欢张国荣的人一个聚会的机会。”他说，“我会从演唱会的角度缅怀哥哥，带大家进入演唱会后台，了解当年台前幕后的趣事。” “他离开之后，粉丝反而更多了。他不仅有许多优秀的音乐作品和影视作品，而且能给年轻人带来精神力量。我想，这就是超级巨星的魅力。”陈禹说。 糖妹：怀念张国荣，怀念那个星光熠熠的时代 3月，TVB播出《永远宠爱张国荣》纪念特辑，担任旁白的是歌手糖妹。 跟大部分大湾区的同龄人一样，“张国荣”这三个字，渗透在糖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她从小就跟着爸爸听《风继续吹》，年轻的小舅舅则会模仿张国荣的发型和打扮，“舅舅那时候在广州，但特别喜欢张国荣。由此就看出张国荣到底红到什么程度。” 再长大一点，到了中学时候，糖妹为了完成课后作业而认认真真看完《霸王别姬》，这部电影给她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电影里的哥哥，跟在舞台上唱《Monica》的他完全不一样。”她说，“程蝶衣的执着和疯癫都特别令人信服，我完全忘了他是张国荣。” 但等到糖妹正式入行，哥哥已经离世。她有时候会想：如果有机会亲眼见他一面就好了。“不时听到公司同事讲起他们以前跟哥哥一起工作的情形，他们开心的样子令我很羡慕。” 这一次担任张国荣纪念特辑的旁白，是糖妹离张国荣最近的一次。“其实我很紧张，监制和工作人员也不敢松懈，毕竟我们做的是张国荣这位巨星的纪念特辑。监制问我可以用哪几种声音处理，调整了一段时间，后续录音很顺利。” 配音时，糖妹不知不觉坠入怀念中。“那是香港娱乐圈的盛世。当时很多慈善筹款节目，哥哥会卖力去做趣剧、做一些高难度挑战，而他旁边站着的可能是梁朝伟刘嘉玲。这种星光熠熠的画面令人非常羡慕。” 数十年过去，后辈仍然仰望着张国荣的背影，从他身上汲取勇气和动力。 在糖妹眼里，张国荣代表了一种“努力就会成功”的信念。“最打动我的是他有一年在台上领奖时的感言。在我们看来，哥哥好像一直都那么红。但他说自己并非一出来就爆火，也跑过龙套，做过自己不想做的事。而他一步一脚印往前走，慢慢攀上巅峰。那些辛酸的历程终究被他的光芒掩盖。每次回看他当年的访问我都会感叹，他做事实在太认真了。无论是拍戏、唱歌，他对作品总是有自己的理解，每件事都非常投入。这对我们后辈是一个非常大的鼓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