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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花开的路口

来源:羊城晚报     2023年05月18日        版次:A10    栏目:    作者:黄勇

  □黄勇

  

  五月中旬,广州初夏。我在石牌暨南大学周围,在小红书上,搜寻凤凰花开的信息,想要重温去年红火满树的场景。

  今年凤凰花开得迟,而且稀疏。数日微雨天后放晴的周一早上,我背着长焦镜头相机,骑着车,沿着明湖路、真如路,出暨大北门,依次经过中山大道、东方一路、天府路,一直到天河公园西门。在好几个本应凤凰花开的路口,只见绿肥,难觅红瘦。

  公园门口大草坪的凤凰树丛,也只有相距甚远的两棵枝头变红,在群绿的树丛里遥相对望,略显寂寥。我在树下伫立,举起相机勉强拍了几张。停下来,在晨风拂过的树影里。

  作为华南地区常见的绿化乔木,在树种较为单一的年代里,比如20世纪八九十年代,凤凰树是高贵的、风姿绰约的、傲视群花的形象。它虽然很常见,但又称得上数量稀少:哪个村没有一到两棵亭亭如盖的高大凤凰树,但也就仅仅一两棵而已。

  不多,但不难见——这跟榕树有一点点像。大多种在村头路口,人群容易聚集的地方,都有粗壮的树干、伸展的枝条和浓密的树叶,在树下形成一个遮天蔽日的树荫空间,夏日午后及夜晚,村里人三三两两,随手带个小板凳,或席地而坐,在树下闲坐、聊天、纳凉,听取蝉声或蛙声一片。

  老家村里也曾有过两株相邻的凤凰树,刚好在我家族祠前面,紧挨着从北到南横穿村落的村道。在80年代,这两株凤凰树比任何一座瓦顶平房都高出一头。沿着树荫,数间简易搭就的乡村小店一字排开。小的时候没有太多季节、花期的概念,只知道某个时候,高高的树上红花满冠,花开后,隔一段时间枝头上便会挂着一串串巨型“荷兰豆”,听大人说将其晒干处理后,能像肥皂一样用来洗衣服。上世纪90年代初,由于村道扩修,两株凤凰树在劫难逃。多年以后,在村庄另一侧新修宗祠的前面,又栽起数株凤凰树,那时我已离乡很久,新树与我失去联系。

  暨大校园里也曾有好多棵凤凰树,很高,很大,在校道路口静静矗立着,像路标,像卫兵。初夏,绽放红霞;盛夏,撑起巨伞。后来,凤凰树似乎少了。凤凰花开,是拍摄毕业照的时节,是离愁别绪的聚拢和迸发。正如《凤凰花开的路口》所唱:“脑海之中有一个凤凰花开的路口,有我最珍惜的朋友。”——那是南国夏天的情绪,南国夏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