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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路如意

来源:羊城晚报     2023年05月26日        版次:A16    栏目:    作者:王伟革

  □王伟革

  

  老根扛着锄头上山时,被一个大树根绊了一跤,扭伤了脚踝。老根憎恨这个大树根,就用锄头把它刨出来,一瘸一拐地背回了家,扔在了家门口。

  大树根遭受着风吹日晒,渐渐有了沧桑的模样。而老根的腿因没有及时医治,他成了瘸子。

  老根原准备到了冬天,劈了这大树根来烧火取暖。但那天有个收稻谷的贩子路过他家门口,瞅见这个树根时,眼睛一亮,问老根:“卖不?”

  老根正寻思着,这干枯的树根能值啥钱?那贩子张开五指,晃了晃:“五百,卖给我吧。”

  一百元就能买一棵大树呢,这一个树根居然能抵五棵树?老根有点算不过来。

  见老根不搭腔,贩子咬咬牙,一跺脚:“一口价,两千。”

  老根惊呆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见老根始终不开口,贩子只好失望地摇着头走了,丢下一句话:“不雕成根雕,就是一块朽木,可惜了。”

  根雕?老根把这俩字记牢了。他专门写信问了问在省城做学问的堂弟。此后,老根像着了魔一般,每次出门,都捡树根回家。他本来就是个土木匠,现在,刨子和锉子都派上用场了。

  老根在家里又是凿又是刻。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更粗糙了。但时间久了,满屋都摆上了老根雕琢的各色根雕:檐上是一对啾啾私语的燕子,窗下是昂首挺胸的大雄鸡,门口是卧地酣睡的大花猫,堂屋中间是用那个绊他摔跤的大树根雕成的“如意喜乐”……

  这年春节,堂弟回老家过年,看到这满屋根雕,大为惊叹。他特意请了一位根雕大师朋友前来观赏。大师也对这些根雕赞不绝口,并免费教会了老根打磨、抛光、上漆等技术,还把这些根雕拍照上传到网上。老根一下子就火了。

  十里八乡的人都慕名前来观赏或者购买。有位富商指定要买那件“如意喜乐”,但无论他给多少钱,老根都不卖。

  富商盯着老根的瘸腿说:“你把如意给我,我能找名医给你把腿脚治好。”

  “都瘸了这么多年了,医不好了。”老根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我这条腿是因为山路难走才瘸的,你如果修一条水泥山路通往山外,我就把这如意送给你。”

  一锤定音。

  富商后来不仅修通了山路,还给这条路取名“老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