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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晶明 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一根鱼刺卡在喉咙是什么感觉,会怎样反应?一种说不出程度的疼,一种急于立刻找到办法的急迫。会突然相信并且搜寻偏方,想得到各种解决办法。然而都不会立刻见效,都不能真正解决问题。要么等待其自行消融,要么就只能上医院求助。一旦消失,很快又会淡忘。 这就是肉中刺带给人的感受和改变。在舍斯托夫的论述里,作为存在主义哲学家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对存在主义有过最简洁的比喻:肉中刺。我忘记原本的阐释了,但我特别信服这样的比喻。我试着理解一下:一种独属于个人的隐痛,在旁人眼里是无视的,即使听说也不会、无需同情的疼痛。然而自我却因此被困扰,以致无法行动,一触即无法忍受。存在主义者都是这样看待自我和世界的关系的。他们随时都因为感受到这种个人的痛感而对世界作出新的评价。他们在别人的漠视里,在那些看似轻微、不值一说的痛苦里体验着生命。敏感、脆弱而又合乎情理。 上个月的某天,我居然在城市的街道上被一只马蜂蜇了一下。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聚集于极微小的一个点上,强力地往里钻探,肌肉的其他部分无法分担痛感中的一丝。很快,你会在手机里搜索到不下十种的止痛、消肿方法。搭乘那天下午的航班,我到了西安,举着肿胀的右手食指给朋友看。他说,秦岭深处这种情形很多,老百姓自有一套解决办法。不花钱,很简便——就是涂抹自己分泌的液体消肿。但我必须说,真正的解决办法,也只能是用一块创可贴减少直接触碰,然后等待自行消褪。 抚平创伤的不变药物,是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