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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田羽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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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4》中的兄弟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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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飞（郑恺饰）和丁点（曾梦雪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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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刘雅瑟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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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前任攻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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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前任2：备胎反击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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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前任3：再见前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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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韩庚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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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码看视频，导演亲口和你解读《前任4》 |
羊城晚报记者 李丽 从2014年的《前任攻略》到2023年的《前任4：英年早婚》（以下简称《前任4》），田羽生执导的“前任”系列已走过了近9年时光。在刚过去的国庆档，《前任4：英年早婚》取得了档期总票房第二名的成绩。在豆瓣，这部续集电影也被观众评为该系列的最高分。 “孟云好渣”“柳柳太帅”“好夫妻讲义气让人笑喷”，网友们对这部贴近当代青年婚恋生活的电影讨论度很高。故事是怎么写出来的？结局是不是开放式？在开拍之前恰好踏入婚姻殿堂的两位男主角韩庚和郑恺又有什么不一样？羊城晚报记者近日就这些问题跟“前任”系列的导演田羽生聊了聊。 “孟云不渣，他只是习惯了单身” 羊城晚报：这9年来，“前任”系列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当代青年的一个婚恋样本。作为系列里不变的男主人公，孟云和余飞这次终于来到了婚姻的大门口。但他们一个大步向前，另一个却还是退缩了。为什么这么安排？ 田羽生：在我看来，一个人现在的样子，就是他所有过去的总和。孟云和余飞过去经历的爱、恨、遗憾、不甘和开心，让他们走到了今天，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 羊城晚报：孟云这次再次恋爱失败，特别是让新女友柳柳失望，网上不少人说他是个渣男。你觉得他渣吗？ 田羽生：我觉得他是结果渣，但过程不渣。孟云走到这一步，我觉得他确实还需要更多时间。这就像一场考试，他还在犹豫怎么答的时候，考试结束铃声就响了。其实他不管答对还是答错，只要答了，都是一个交代，但他偏偏交了白卷。 羊城晚报：所以是对感情最认真的人，反而交了白卷。 田羽生：对，我觉得你这个是全网最好的理解。网上很多网友说孟云渣，但他其实很想去负责，只是他走不出那一步。 羊城晚报：你觉得是什么在妨碍他走出那一步？ 田羽生：很多人说，他还放不下前任林佳。其实不是，他是在林佳之后，太长时间没有展开新的感情了。在孟云的人物小传里，他总是一个女友接一个女友，从来没单身这么长时间。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可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干任何事情。习惯一个人之后，当另一个人再闯入他的生活，他就不知所措了。 羊城晚报：习惯单身，这也是很多人遇到过的问题。 田羽生：我身边也有这样的。我们其中一个编剧就是，他单身了10年，到第5年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怎么跟女孩相处了。有一次他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孩，结果没处两天就不联系了。我问为啥，他说，他感觉自己不太会谈恋爱了，两个人在一起很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反而不见面发微信的感觉很好。 羊城晚报：大家对着手机比对着真人安心。 田羽生：对，我一直觉得，人类有了手机之后，大家都习惯有距离、有掩饰的交流。这是科技的进步，但却是人类情感表达上的退步。 “刘雅瑟的另类美，让柳柳更有魅力” 羊城晚报：这次两个主要女性角色，丁点和柳柳，大家都挺喜欢的。 田羽生：丁点这个角色是从之前延续下来的，她跟余飞在《前任3》里属于“江湖儿女”，现在两人变得情意绵绵了。这就跟很多人一样，年轻的时候是玩咖，但慢慢地就知道一桌菜里头，哪道菜是自己真正爱吃的。 柳柳是一个新角色。去年我在长沙采风的时候，认识了一些法官和律师，她们身上有一种理性和感性的完美融合。我突然想到，“前任”系列写过不少女性角色，但这一类的还没有。写完柳柳之后，我们又找了刘雅瑟来演，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另类美让这个角色更有魅力了。 羊城晚报：因此，孟云错过她，很多人都觉得挺可惜的。最后两人前后脚去了同一家面馆，孟云用纸巾折了一个小兔子，柳柳用口红给它画了腮红，这段让很多人叹息他俩有缘无分。 田羽生：这个小兔子是有寓意的。第一个是兔年，第二个原因是兔子在月宫里面是捣药的，这意味着孟云是一个患有“分手后遗症”的病人。 最后这场戏其实是想告诉大家，他们俩还是有机会重新开始的。你看，他俩第一次的缘分是在宫崎骏音乐会坐前后排，后来真正相遇后经历了成年人的一番拉扯，分手一年后其实彼此状态都不一样了。孟云明显瘦了，一看就是健身有效果了，活力都恢复了。柳柳的状态也变了，原来的发型是“狮子头”，现在好像变得更温柔了。在面馆的这次错过，对我来讲，就跟他们在宫崎骏音乐会那次一样，很可能是个新的开始。你想，他们爱好相同，审美一致，就连喜欢吃的面都一样，所以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个场合再次碰上。 羊城晚报：说起来，这个故事其实跟前任关系不大。但确实有些人是冲着“前任”这两个字去的，但也有的人看到这两个字反而不敢去。 田羽生：对，我听说很多人不敢带现任去看。（笑）其实没有什么不合适的。相反，这是一部特别适合带着女朋友或者老婆去看的电影。因为这个故事说的就是如何相处，一个是怎么跟自己相处，一个是怎么跟他人相处，特别是恋人或夫妻之间怎么磨合。 “大家试一试，像对兄弟那样对老婆” 羊城晚报：片中，余飞和丁点在婚前度过了一段“结婚冷静期”，两人在共同生活中产生了各种矛盾。这段戏，很多已婚观众表示有共鸣。 田羽生：别说已婚了，恋爱超过一年的可能都有共鸣。余飞在戏里说，爱总会随着时间而消逝。他讲的不是那种大的爱，而是乍见之欢的激情。这很真实，哪有一直那么激情的，那不是违背了人的本性？ 羊城晚报：怎么想到设计一个“结婚冷静期”的？ 田羽生：就是从“离婚冷静期”来的灵感。其实所谓“结婚冷静期”很多人都有过，比如同居，比如两个人一起出去旅游，都算。这就是给一个时间，看看大家到底能不能过到一块儿。我设计了一个“结婚冷静期”的概念，里面的细节都是大家在生活中会碰到的，所以观众觉得有共鸣。 羊城晚报：电影里余飞和丁点在“结婚冷静期”里发现一个问题，就是他们会彼此要求，并因此感到痛苦，最后他们找到了一个“好夫妻，讲义气”的解决方案。这个把夫妻当成兄弟的梗，也让很多观众表示太真实。 田羽生：我一直觉得好的夫妻或恋人，首先得是最好的朋友。其实男孩之间很简单，一般都有相同的爱好，比如喜欢打游戏，或者喜欢同一支球队什么的。但兄弟之间关系再怎么紧密，也很少会互相捆绑。一旦对方有难，兄弟又一定会站出来为对方挡。如果伴侣之间能借鉴兄弟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我觉得就太圆满了。 羊城晚报：但夫妻之间的那种信任和依赖，跟兄弟之间还是有所不同。 田羽生：对，男生可能长大了才知道，有时候自己的脆弱在父母和孩子面前都不会展现，更不会在朋友面前讲。你只有在自己老婆面前，才有可能说累。因为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伴侣，你爸妈未必那么了解你，朋友面前你也会遮掩一部分，只有在伴侣面前你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因此，伴侣之间相处才难啊，既要是最好的恋人、最好的朋友，还要是最好的伙伴。 羊城晚报：“讲义气”这三个字，在夫妻之间怎么解释？ 田羽生：我觉得义气对夫妻来说非常重要，你甚至可以把责任也归纳到里头去。比如很多人会说，我们要对彼此尽责任，但一说到责任，总感觉像是被迫的。义气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它是主动的。用义气来要求自己，好像就更容易接受一点。（笑） 大家可以试一试，如果对恋人、对老婆，都能像对兄弟那样讲义气，那感情一定能处理好。 “婚后的韩庚和郑恺，慈祥都能溢出来” 羊城晚报：“前任”系列走过了9年的岁月，你觉得观众变了吗？ 田羽生：很多观众陪伴我们走过了这9年。我最感慨的是，这次路演看到很多韩庚的粉丝都长大了。她们以前都是小妹子，纯纯地追韩庚、喜欢韩庚，现在突然间都带着老公、带着孩子来看他了。还是支持我们，但她们的人生确实发生了很多变化。 我以前总觉得，粉丝会过着跟我们不一样的生活。其实大家都是要正常地结婚生子，没什么不一样。粉丝也好，偶像也好，都是如此。 羊城晚报：韩庚和郑恺这两个男主角，也在《前任4》之前结婚了。 田羽生：对，年纪到了。（笑） 羊城晚报：结婚之后的他们，你感觉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 田羽生：完全不一样，男孩有了家庭之后，就成了男人。以前大家在一起就是热闹，兄弟们一起打球，喝酒，撸串儿。这次大家在一起还是嘻嘻哈哈，但突然孩子电话来了，你知道，他们脸上那种慈祥、那种爱是会溢出来的。（笑） 羊城晚报：他们对角色的理解也更深刻了吧？ 田羽生：对，我们这次演的是婚前的故事，他们都是过来人，就是手到擒来的感觉。就像本来是一个男中音，突然间高音低音都能唱了，就是那种感觉。（笑） 羊城晚报：你怎么理解一个男人在婚姻中的成长？ 田羽生：婚姻中的男人不再是单一身份，他既是丈夫又是父亲，既要照顾老人，也要给小孩做榜样。不再像只当儿子的时候，可以任性，也可以撒娇。他一定会变得更复杂，也一定会逼迫自己做得更好。 羊城晚报：你自己是一个婚姻的信仰者还是怀疑者？ 田羽生：我个人是一定要有婚姻、有家庭的。我觉得结了婚要有小孩，因为家庭得有上中下三层，才叫一个家。我的观念是不是太传统了？（笑） 我曾经看过一句话，特别感同身受。那句话的大意是，当你六七十岁，父母离开了，你又没有下一代，那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就是把钱花掉吗？你都花了一辈子钱了，到那个时候还在花钱，还在买东西吃……我觉得好孤单啊。 “片名是前任，但说的都是珍惜眼前人” 羊城晚报：这次全国路演，听到过什么对电影的批评吗？ 田羽生：有一些观众，我感觉应该是比较年轻或恋爱经历不多的，会说看不懂，或者说故事怎么这么平淡，甚至有的人说这不像个电影。他们可能更喜欢“抓马”一点的剧情，就跟《前任3》一样。 但我在网上看到一句评论，让其他声音都安静了。那位网友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们这些看不懂《前任4》的人。啊，好扎心啊！他的意思是说，没看懂的就继续看不懂吧，你们很幸运，因为你们不会有那些莫名的痛苦。 羊城晚报：关于《前任4》不像电影的批评，好像是说片中的对话和生活场景比较多。为什么你没安排更多戏剧化的情节？ 田羽生：因为生活本来就是那样啊，一个人想事，两个人讨论，我就想还原生活本来的样子。可能每个人对电影的定义不一样，有的人觉得视效特别带劲的才叫电影吧。 羊城晚报：但这次《前任4》在豆瓣的得分，是系列最佳。 田羽生：可能豆瓣上的朋友越来越懂我了。豆瓣网友其实算眼光比较挑的，我觉得只要他们的标准保持不变，片子得分高了，就说明我们进步了，对吧？ 羊城晚报：爱情其实是个挺难拍的题材，因为每个人都有经历，而每个人经历都不一样。 田羽生：对，爱情片是看起来门槛低，但要写好剧本，真的太难。因为爱情这个领域，每个人都可以发言，而我要在每个人的经验和观点里去找一个“最大公约数”，好难啊！ 羊城晚报：你还是想求一个大众共鸣的，对吧？ 田羽生：对，国内外有很多小众的艺术片，但我想做大家都有共鸣的东西。电影里选择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情节、每一种观点，都是我觉得大多数人能理解的。因为我还是希望有更多人来看我们的片子。 羊城晚报：《前任3：再见前任》的时候，海报上打了“最终章”的字样，当时是决定不拍第四部了？ 田羽生：当时最大的感觉就是自己被掏空了。拍《前任3》的时候，我还在30岁出头的年纪，对爱情的经历就只有那么多。当时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系列还能不能继续。 羊城晚报：还会有《前任5》吗？ 田羽生：跟这一部一样，等我们对人生积累了新的体会，可能就会拿出来跟大家分享。 羊城晚报：“前任”系列走过9年，若说其中的变与不变，你会怎么总结？ 田羽生：变的是故事的切入点和对生活的感悟，不变的则是我们想要传达的主题。其实从第一部开始，我们就在跟观众说，你要珍惜眼前人。虽然我们的片名叫“前任”，但前任只是你走过的印记。你没必要停留在过去，你要面向未来，要珍惜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