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在“别处”

　　□傅中平

　　局长办公室内，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

　　郑局长拿起电话，习惯地问：“喂，哪位？”

　　对方并未回答，而是反问：“你是郑局长吧？”

　　“呃，我是。您是哪位啊？”

　　“啊，纪委的。”

　　郑局长一头雾水：“你……纪委哪位啊？”

　　“不要问我哪位。有些事情呢，我想请你配合一下。”

　　郑局长顿感五雷轰顶，“你……你们……搞错了吧。”

　　“那你就是不配合喽？”

　　“哪……哪里的话！有什么问题，您问……您问。”

　　“晚上五点半，我们请你在‘别处’喝咖啡，你过来一趟，边喝边说，好吗？”

　　此时的郑局长，额头上已经微微沁出了汗珠，说话也配合得多了——

　　“哦……哦，好好好，我……五点半准时到。”

　　晚上五点整，郑局长提前迈进了这家叫“别处”的咖啡店。

　　“先生，您要喝点什么？”

　　“我约了朋友，等会朋友来了再点，好吧？我先在这坐一会。”

　　“好的，先生，那您请坐！”

　　郑局长找了个偏僻的雅座坐了下来，看似心情有些沉重。但他自认两袖清风，也不用怕什么。

　　四下环顾，他觉得这家咖啡店环境布置得很美，盆栽、小物件等点缀得恰到好处……但他无心赏景，眼睛时不时地瞟一下挂在店里的挂钟。

　　时间从眼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挂钟的时针已指向五时三十五分，他正在纳闷时，只听吧台的女服务员招呼他：“先生，您的朋友在二楼206包厢等您，请您上去。”

　　郑局长心里一紧，一边说了声“谢谢”，一边上楼朝206包厢走去。

　　笃笃笃，郑局长轻声地敲门。

　　“请进。”

　　就在郑局长打开门的一刹那，包厢内响起一群人的欢呼声——

　　“哇，你们真有本事，从来不出席我们同学聚会的郑局长，真的被你们给请出来了！”

　　还有嘈杂的附和声：“是的，是的……欢迎，欢迎！”

　　郑局长睁大了眼睛，仿佛在做梦一般，他定了定神，原来，这一桌竟然都是他的初中同学。他不禁诧异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位女同学站了起来说：“来，郑局先坐下，我们就只是老同学聚聚。我来告诉你，是这么回事，我们班那个小李子啊，说你自从当了局长以后啊，为回避饭局，同学聚会都喊不动你了，于是就出了这个‘坏主意’，他说肯定能把你请来的……”

　　全体同学集体热烈地鼓掌，郑局长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这时，小李子拎着两瓶酒推门进来：“来了来了！郑局长，郑同学，欢迎欢迎！欢迎我们班最大的领导！我这两瓶酒肯定能让您想起当年，今晚不醉不归。”

　　他话音未落，只见郑局长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手捂住胸口，滑坐在座椅上。

　　同学中马上有人惊呼：“不好了，老郑心脏病犯了！快打120！”

　　包厢内顿时乱作一团。小李子已僵立在那儿，脸色煞白。

　　郑局长这时却缓缓睁开眼：“别打120了。我没事。我就是想吓吓这小李子！这种玩笑，是能随便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