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味

　　□彭 震

　　邻居小张跟小王住一个楼洞，又是对门，关系一直不错。后来，小张下岗了，一时找不到工作，在家里没事干，老公又经常出差，便养了一只狗作伴。

　　小狗出出进进都喜欢留点“味道”，虽然小张也会收拾，但楼道里还是开始有了异味。

　　小王的老公也在外地工作，一个月才回家一趟。儿子考上大学后，小王也经常一人在家，不免有些寂寞。好在小王极爱洁净，天天没事就在家搞卫生。只是家里清清爽爽，一出门，却闻着有一股怪味，她心里特别不乐意，渐渐便对小张养狗这事有了意见。可她脸皮薄，又不好当面对小张讲，有时开门见了面也吱唔一声，但小张全当听不到一样，小王有些生气。

　　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其实小张也不想这样。但这小狗撒尿的事，她怎么管也管不住啊。她甚至想过要不要把小狗处理掉，可当她一碰上小狗的眼神时，心就软了。她舍不得把狗送走。

　　为了缓和两家的关系，小张每天都用水把楼洞里打扫一遍。她觉得这样应该就没什么味道了，小王应该能理解吧。

　　可小王就是没法领小张的情。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还是觉得一出门就闻到楼道里有一股怪味，小张再怎么拖地都没用。

　　一只狗，成了小王和小张的心病。

　　有一天，小王又在家闻到外面飘来一股恶臭，不由一阵狂呕。实在受不了了，她往门口泼了一盆水，指桑骂槐地骂了起来。小张听着不对劲，也在屋里待不住了，开门跟小王理论了几句。自此，两家竟成了仇家，再不往来了。

　　有一天晚上，睡梦中的小王突然听到门外有些响动，一个人在家的她不由害怕起来。这时对门那只小狗突然狂吠起来，足足叫了二十几分钟。小王都能听到小张起身骂狗“不要半夜扰民”了。她这才没那么害怕，反倒有点幸灾乐祸起来。

　　第二天早上，小区里的人都在说昨夜有人家遭了贼，偷了不少东西呢。小王一阵后怕，可能昨晚她听到的动静真的是小偷上门啊。倒是小张家的小狗保护了她。

　　小王有些想上门道谢，但又拉不下脸来。她左思右想，突然生出个想法，我也经常一个人在家，何不也养一只小狗做伴？她上网查了一下，越看越觉得养狗挺适合自己。

　　第二天，小王就去宠物店逛了一圈，因为心里已有了喜欢狗的想法，她似乎也觉得狗狗的味道没什么了。她最后挑了一只跟小张养的一模一样的泰迪犬。

　　小王没想到，这只小泰迪实在太招她喜欢了，聪明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天天哄她开心。小王这才明白小张以前把那只小狗宠得跟儿子一样是什么感觉了。她再也没觉得楼道里有什么异味了。

　　刚开始遛狗时，偶尔遇到小张也出门逛遛狗，两人还是不说话。可看着两只狗老是往一堆凑，虽然两人都暗自使劲，拉着狗不让彼此靠近，但两人脸上也难免有了客气的笑容。原先那种矛盾，就像春天里的冰块，开始融化了。不久，小张便主动开口说了话，教小王怎么照顾小狗，两人又有说有笑起来。

　　因为要出门遛狗，小王还发现小区里晚上热闹得很，除了遛狗的，还有跳舞的、踢毽子的、遛娃的，她现在觉得，就算丈夫经常不在家，她也一点都不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