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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的心被这绿荡漾着、熨帖着、陶醉着,城市的一切都与这儿无关

陶醉白龙池

来源:羊城晚报     2024年04月16日        版次:A07    栏目:    作者:陈启银

  □陈启银

  

  早上从自在谷出发,山上还弥漫着一层薄雾。沿途看过两王洞和状元塔,驱车继续往灵官垭方向走,准备结束假期的行程,下山回武汉,返广州。

  车缓缓移动,阳光逆向照过来,有点晃眼睛。妻像发现了新物种似的,指着从墨绿中冒出的一抹鹅黄新绿,惊喜地叫起来:“快看,快看,这是什么树?那么绿!”

  车转过“红军饭堂”,路刚好与这些绿在一个水平线上。笔挺的落羽杉树密密匝匝,像哨兵一样把那些嫩得能掐得出水的一抹新绿围在中间。赶紧用手机扫描识别一下,是腺柳。它们或立、或卧、或躺,摆着各种造型,恣意地绿着、美着。路像一个修辞,伴随着落羽杉向灵官垭方向悄悄地蜿蜒。

  沿着木质栈道横穿腺柳树林,发现了那绿抢眼的秘密。上午十点钟左右,阳光正好斜打在腺柳刚发的新叶上,而我们正好从反方向看过去,每一片叶子都被透视,叶片的整体轮廓,叶子上的经脉纹路,叶子里水分子的缓慢流动,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惊心动魄。连叶成片,连片成树,连树成林,将白龙池镶了个“绿金边”,照出了绿色的灵魂和勃勃生机,照出了绿色的骨髓和仁厚宽阔,像一朵巨大的花蕊盛开在大洪山怀抱里。

  到大洪山是第一次,见到腺柳也是第一次。我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

  沿着山体上方一侧的栈道往前走,右边是苍劲古老的柏树、松树、杉树和不知名的其他树,雄伟挺拔,自然倒地长满青苔的老树横卧其间,散发出原始森林的腐朽味;左边是黝黑弯曲的腺柳树干支撑起来的温柔妩媚,让人觉得那根本不是什么树,而是大洪山的精灵,是在这里沐浴的仙女,是春姑娘在深山老林里的原形;再往左边就是清澈的一汪池水了。这里正在上演新旧交替、死生轮回、古老与现代的大剧。腺柳以水为镜,以山为臂,以光为手,在蓝天下翩翩起舞。

  随着栈道拐入池中,两边腺柳遮阴,人仿佛置身于梵高的《向日葵》中。栈道随山势弯曲穿行,腺柳自由自在地生长蔓延。鹅黄的叶子、黝黑的枝干、优美的姿态笼罩着;宁静的池水清澈见底,悠悠地荡漾着,将腺柳根和枝左盘右绕,拉扯成不同的倒影和图画拼图。向上看,腺柳像盛开在蓝天里的烂漫黄花,楚楚动人;向下看,腺柳像颜真卿的行草,枝干稳定浓重,枝叶潇洒浑然,意象万千;向前向后看,褐色的栈道似游龙行走在腺柳的世界,走出一个绿色透亮的“洞穴”。微风拂面,暖而不热。无论走到哪里,都觉得空气清新,心情舒畅,坐下、走动,拍照、发呆,都极为合适。整个人的心被这绿荡漾着、熨帖着、陶醉着,城市的一切都与这儿无关,让人忘记所有烦恼,让大自然给自己来个洗礼。

  走到池坝喇叭口,向远方望去,越过一道山梁,最高处便是金碧辉煌、巍峨雄伟的金顶了。只是此时,金顶远而小,白龙池近而大。向右看,便是我们刚刚在那儿游玩过的状元塔,正好是仰视,益发显得高大、肃穆。据说,白龙池与状元塔都与宋朝时期的郑獬考上状元有关。白龙池古称南池。郑獬在大洪山苦读期间,得了伤寒,久久不能痊愈。一晚,他梦到了自己身披白鳞,在南池中沐浴,第二天伤寒痊愈,并随后考上状元。后来又在此隐居。当地人为了纪念他,把南池更名为白龙池,在当年读书的地方建有状元塔和郑獬墓。

  大洪山白龙池的标示牌立在坝上靠近公路的边角上。回头一望,白龙池正好被宝珠峰、斋公岩、悬钩山环抱,好一幅“苍松翠柏长生地,绿水青山古洞天”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