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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红明 上海《收获》杂志副主编 看了一辈子小说,却并不热衷看那些描述文人的小说。至于前辈学人大家的故事,看“纪实”是否更有意思? 最近却看了一部罗伟章刊发在《收获》上的长篇小说《红砖楼》: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东轩市的作家、艺术家聚集于一幢红砖楼,前来朝圣的文艺青年络绎不绝。那也是文人的“高光时刻”,不免眼神倨傲,放大“怪癖”,男主盛华研究并欣赏孙云桥的小说,却被孙冷淡拒绝见面,阴差阳错,被冉强拢入自己的 “队伍”。冉强不过是写过一部三流爱情小说的过气作家,时时刻刻都仿佛在镜头前表演,戴着白手套迎候客人,家里墙上挂满与历任市领导的合影,但他却被塑造成东轩市文学界的领军人物,最后他干脆搞一套世界文豪排名,将自己打造成与屈原、鲁迅并列的“世界文豪”。这本是个显而易见的笑话,东轩市某领导却下令为其立起巨型塑像…… 冉强这个人物,可憎又可怜,极具讽喻性,让每个人洞见荒诞背后的人性。但为何他能被人推崇?尤其是,盛华鄙夷冉强,却在其暗示下写文章揭露孙云桥“抄袭”。他如此清醒,却为何无法遏制自己“逢迎”的脚步?一边清醒地自审一边“堕落”的背后,是怎样的利益考量?在小说的最后,红砖楼的住客散去,但自我更新之路,何其艰难。 罗伟章在小说创作谈里写道:它(小说)会告诉你,你打捞的,只是水面上的泡沫,不是水;你身处潮流,却错过了时代,因为你不懂得,如果“时代”不能与自我的生命细节和个人立场血肉相连,它就是空的……小说还要告诉你,别说身边的恶行,就是万里之遥的罪愆,你也有份。如果敲响了丧钟,它为别人敲响,也为你敲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