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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归去来”

来源:羊城晚报     2025年01月05日        版次:A04    栏目:洞见    作者:张均

    

  

  □张均

  

  在长篇小说《灵魂节》中,刘第红认为可以把农历七月初十命名为“灵魂节”,因为这天“是爷爷奶奶、祖公老子、往世的亲人回家的日子”:“这些年来,我们走得太快了,灵魂没有跟上来。我们将步入万物互联的物联网时代,却偏偏与自己的灵魂脱钩。灵魂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挤不出一周的时间来善待灵魂?……从这一天开始,我们放下工作,放下忙碌,放下一切,面对自己的祖先,面对自己的灵魂,该反省的反省,该忏悔的忏悔,进行一次灵魂的洗礼,校正脚下的路。”

  63万余字的长篇小说《灵魂节》即此发端,幻生出万千灵魂的声音与时代的繁复流转,并就灵魂的“归去来”提出了构想,全方位、多层次地映射“70后”一代人的“心史”。

  小说以齿为序,小说分别讲述了“我”与二弟、三弟、四弟至九弟、满弟(即十弟)的故事。兄弟十人皆从湖南新化一个小小村庄出发,上演了各自不可复制的人生故事。其中,“我”是大学教师,承担了思考的位置与叙述者角色。然而,整部小说并非由大学教师“我”一力叙述,而是将每个人的故事分为两部分,一是作为大哥的“我”对各位弟弟的讲述,二是各位弟弟以“我”的口吻展开自我讲述。这就构成一种双层叙述结构:大哥“我”既在故事之中,亦在故事之外。各位弟弟的“我”亦不受遮蔽,而能敞开自己的内面主体,彼此呼应,“我”“我”交织,形成了交互对话的多声部叙述,小说由此呈现了万千人生与时代滚滚向前的轨迹。

  比如,二弟自幼赌博、偷盗,最后制造车祸假象以骗取保险,不料直接导致妻女投江自杀;三弟从科员升至副局长,包养情妇,买官卖官,终至锒铛入狱;五弟则以高中文凭闯荡天下,砥砺奋进,竟成知名作家;六弟以养猪发家,却又因集资失败,被判无期徒刑;七弟在大学苦读,前往非洲发展事业,终成房产大佬;九弟没有考上高中,南下打工,开“夫妻店”,做“仙人跳”,竟得发财,后又返乡做村长,带领全村养稻花鱼……如此种种,尽叙人间悲欢,生命浮沉。

  由此,十个“我”的故事跨地域、跨阶层地印证了40年代中国社会的沧桑巨变。分田到户、自卫反击战争、“打工潮”等时代大事尽在其中,而炒房、传销、钓鱼执法、莞式服务、非法集资等也得到了艺术呈现。当然,无论作家在小说中怎么讲述故事,怎么解构社会,并“不只是简单地复制世界,它们也生产着对于世界的一种看法”(阿雷恩·鲍尔德温等:《文化研究导论》),刘第红对这个时代有自己明确的看法。其中,当然有对同代人奋斗人生的共情,但更多时候是持一种深具当代意识的批判立场。

  不过,《灵魂节》在以社会实相记录为旨的同时,更注重灵魂的“归去来”的问题。小说中,十个“我”皆经无数波折动荡,但都在寻求灵魂的归路。其中,最直接的归途便是故乡,以及它所牵连的自然田野。但遗憾的是,故乡未必真的回得去。

  读《灵魂节》,是一次与作家沉静忧思心灵的“对话”,对其中深意颖然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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