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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林 华中科技大学新传学院教授 2024年的阅读,有两次受到的触动特别大,一次是读北大历史系教授罗新的访谈,他说,本来自己做民族史研究还挺得意的,但在一次同学之间的讨论当中,那些观念让他发现自己的工作都白做了。从那个时候起,他下了决心,不再写跟时代无关的东西,不再写为学术而学术的东西。另一次是读法律学者赵宏的文章,她谈到了类似的意思,相比构筑起恢宏的语词体系,我们的工作更应该是努力让法律配得起普通人的信任。学者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不能都只用于攻击那些也许和现实并无太多瓜葛的艰深理论。 其实,2023年的前半段,我一直在挣扎,想放弃时事评论的写作,觉得每天关注那些热点,热衷写时评,影响了学术研究。一,那些文字分散精力,对考核毫无用处;二,时评的个案思维与快思快写快传的特点,与学术写作所需要的抽象度、理论化、方法性格格不入,很容易拖学术思维的后腿;三,学术需要一种“两耳不闻窗外事,动手动脚找材料”的象牙塔专注,控制输出,用材料和文献“垒学术的高坝”,而时评必须要保持一种每天接受新信息的敏锐触角,不断输入和输出。 这些学者在公共写作上的坚持,坚定了我“将时评进行到底”的决心。承蒙信赖,我所被读者看得起的,不就是那些时评文字吗?如果丢掉那些文字,我拿什么与读者去连接呢?我不喜欢自己的文字印出来,只是年终用来填“考核任务表”,其实根本没人关心你写了什么,同行在群里给你点赞,只是羡慕你“又发了一篇C刊”。作为一名老师,2024年最有成就感的事,当自己某篇文章起到了推动社会进步的效果,受到读者刷屏转发时,学生在评论区自豪地说,这是我老师写的! 人文学科之所以受到鄙视,不是公众没有看到其“给这个世界提精神”“为我们人生找意义”的重要功能,而是它背叛了“人”与“文”,困进了“学科化和学院化”这个系统,使其应有的社会有机性和社会实践功能不断萎缩,变成一堆“与时代无关”的行话黑话,甚至沦为话语腐败。如果说,文学是让人有保持流泪的能力,那么,评论,则是让人有保持不平则鸣的能力。这也是我在刚出版的新书《时评中国5:用批判性思维阻断庸常》所努力表达的!2025年,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