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钟红明 上海《收获》杂志执行主编 有时候，小说的题目不一定阐释什么，却带着某种心绪。“清水心跳，真是个好名字，清水也有心跳，扑通扑通，满怀希望，有了心跳就会有记忆。记忆存于清水之间，明澈至极，轻轻荡漾，像清晨的石头，像大地的呼吸，一眼就望得见。” 这是东北作家班宇的最新小说《清水心跳》里的一段话。作家在创作谈里说过，他本来给这部小说起了“假植物”的标题，后来改了。但如果是假植物，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先被一种迷蒙的水汽般的背景色吸引。 小说里还有一本“道具”一般的书，《英语900句》。小说开始，这本透露了年代感的书仿佛很偶然地，出现在一个正在撰写的剧本里，编剧不断复述这本书里的英文例句，至于剧本接下来的走向，他自己也陷入迷茫。这时，这个处在边缘的编剧，被一个同样边缘的女演员赵晓初刻意地找到了，因为编剧曾经写过的那些小说。 他们都来自东北。这是两个天涯沦落人的故事吗？当小说中的他和她，看似散漫偶尔有些暧昧的对话里，酒意渐浓，她讲述曾经热爱的舞蹈和老师，他讲述曾经浓郁而温暖的亲情，曾经的梦想和幸福，都来了又走了，然后，在某一刻，他们忽然清醒，正是那本《英语900句》让他们确认了真相。原来，赵晓初曾经遇到的那个跟踪者，被她父亲暴怒地抓住打残，他遗落在现场的，正是这本书。这个魔怔的青年工人，是编剧的表哥，伤重不治。而她从此失去父亲，他和她从此远离故乡，漂泊在外…… 情节应该不是小说的目的，但叙述过程里，裹挟而来的记忆，却让人百感交集。对赵晓初来说，尾随的跟踪者虽然最后没有做什么，却是她的噩梦，撕碎了她的生活。而对编剧“我”来说，表哥从病重到不治的半年，他一本一本读着表哥撰写了赠言却没来得及送给他的书，也昭示了他幸福生活的戛然而止。生存，露出了令人唏嘘的坚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