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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复旦

来源:羊城晚报     2025年05月25日        版次:A06    栏目:【不知不觉】    作者:钟红明

    

 

  钟红明 上海《收获》杂志执行主编

  

  这几天复旦大学群里,散居东西南北的同学在做一件事:接龙。确认是否住宿校内及在食堂就餐。昨天说,复旦校内的宾馆已经订不到单间,需要“合宿”了。去年就一直在说“大日子”该聚一聚了,但又懒懒散散,说老友聚,何时何地不重要。可忽然,这相聚的时间“被”确定了。因为复旦邀请逢五逢十的历届毕业生在校庆日返校,于是,从春水微澜,变成一桩确切的倒计时,新西兰、澳洲的同学也出现在“接龙”行列里。

  返校的时候,一定要去哪里呢?外观古典精致的中文系楼,坐落在大草坪旁,当年校园深处,除了老师,也是学生阅读刚出炉的文学杂志的地方,如今是复旦校史陈列馆;我们的第一堂课,在第一教学楼的阶梯教室,朱东润先生捧着一叠书,站上了讲台;相辉堂是大礼堂,也要去的,前阵子还在上演戏剧,当年的穹顶朴素无华,记忆最深的,是谢希德校长的讲话,简短、优雅,逻辑的力量溢出言语的河流,直入心灵。毕业那一年,校园里大水不退,似乎我还有一张蹲在曦园水边,对视波光粼粼倒影的照片。还有每到晚间,食堂阿姨在教学楼前轻轻摇铃,勾魂一般,却舍不得去享受食品车上那些蛋糕和夜宵。我们住的四号楼,拆了一半,留下一半……

  一晃,四十年的光阴,收束成一道弧形轨迹,我们这群中文系1985届的老学生,如今成了自己笔下描绘过的“时空褶皱样本”。而且那些充满细节的记忆,在不同同学的记忆对质锤炼下,真相竟也杳无踪迹。那些采购自复旦书店五角场的《朦胧诗选》《西方现代派作品选》《约翰·克利斯朵夫》,等等,已经书页泛黄,却仍旧驻留在书架上……

  最近在小说里也经常读到诗。“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无缘无故地走,走向我”(里尔克)。所有的出发,都是为了归来,所有的告别,也都暗含重逢的期许。毕竟,时光化为灰烬,也筛漏下原初的动人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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