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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炜 美国韦尔斯利学院讲席教授 |
差不多十年前，我在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的历史与文化研究中心做短期访问学者。 博洛尼亚大学迄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也是所有意大利人心目中的Alma Mater（译意为“母校”）。 每天走过古老的街道，犹如身处中世纪的时光之中。红色的墙连着红色的门，高高低低的塔楼，巨大而幽静的修道院，像宫殿一样巍峨的图书馆，沸腾的大学广场……一个连着一个，我不敢触摸那些几世纪前的巨大书册，在墙上，我看到文艺复兴的意大利，古老欧洲的地图，大航海时代的世界。 我的东道主鲍夏兰，住在威尼斯的诗人、翻译家、历史学家，跟我讲她和丈夫去中国冒险的经历。我们坐在阳光下的露天饭馆，中午时分，初春的风吹过，大家开始喝酒。等到黄昏已过，我走过狭窄的巷子，走回八百年历史的酒店。完全没有灯光的走廊，月光透进来，我是否穿行过但丁和他同学们的幽灵，走回自己的房间。 夜最静的时候，以色利七教堂修道士的夜祷歌声准时响起。高低起伏的男声，合唱圣洁的颂歌。我看向高而狭的长窗外，月光下的博洛尼亚没有颜色，但在最华丽的梦境中重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