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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世昭 最近拜读白雪发表在《中国报告文学》2018年第4期“头条”位置的长篇报告文学《当你老了》，感触良多。作者历经数年写就的这部作品，可以见证其报告文学创作水平的跨越和文学理想的执著。 《当你老了》标题来自爱尔兰诗人叶芝1893年创作的一首同名诗作。诗作《当你老了》表达了诗人对女友毛特·冈妮忠贞不渝的爱恋。这首诗并不为中国读者所熟知，前些年经歌手赵照改编成歌曲后，始得以风靡。白雪借用“当你老了”标题的动机无从知晓，但很显然地，她将原作的意蕴作了自然合理的迁移：原作中的“当你老了，头发白了，……唯独一人曾爱你那朝圣者的心，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传达的是地老天荒始终不渝的爱情；但在白雪的笔下，则变成了“当你老了，如何有尊严地走完人生最后一段生命路程”——涉及的是如何养老的话题。这一迁移拓展了原作的意蕴，把握到了人类共同面临的问题，从而彰显出深广的人文情怀。 报告文学《当你老了》最大的亮点在于其直面现实的品格和开阔的视野。 作品创作于中国急速步入老年社会之际，选取的是有关养老的敏感话题。面对探索阶段中国式养老存在的诸多问题，作者秉笔直书，体现了强烈的忧患意识和担当精神。这些问题既有居家养老力不从心的心酸无奈，也有机构养老监督缺失引发的灾难；既有因贫致病的人生悲凉，也有孝道消弭造成的人间悲剧；既有高成本低收入养老的尴尬，也有养老和康复医学相结合的趋向与管理水平落后之间的矛盾等等，不一而足。无不引人深思，寄予着作者改变中国养老现状的期盼。报告文学的特点就在于及时真实地反映现实生活，在这当中，既可以是歌颂的，也可以是批判的，但优秀的报告文学总是与推动社会进步关联着的。《当你老了》正是这样一部作品。 其开阔的视野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时间上过去、现在与未来的交织，作品先写过去那些年养老存在的问题（如前文所述），再写现阶段柳暗花明的多元化养老的探索（如上海的“九、七、三”模式、南浔·中国第一养老城、牡丹之乡洛阳的“托老所”、青岛的“以地养老”、贵州塘约的集体化道路等等），最后写对中国养老未来的期待（如“尾声”中“走出一片中国式养老的明丽天空”的期许）；二是空间上国内国外的映照，作品大部分篇幅写的是中国式养老，中间安排“他山之石”一整节介绍发达国家先进的养老模式，如加拿大温哥华李国贤护理安老院的专业化养老、日本完备的居家养老模式、新西兰人人平等的养老制度，等等。前者旨在为读者勾勒中国养老事业的发展进程与未来趋向，后者旨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鉴发达国家的优长以弥补自己的不足。其开阔的视野，不仅给读者以情感上的忧与乐的冲撞，也给读者以理智上的思考与启迪。 《当你老了》还具有较强的可读性。其可读性除了题材本身的优势、直面现实的品格、开阔的视野几个因素之外，还在于其俘获人心的情感投射。作品的情感投射是随着表现对象的不同而起伏变化的，但无论是对失养（能）老人的真切同情，还是对监督缺失的无情鞭笞；无论是对中国式养老举步维艰的深深忧虑，还是对改变中国养老现状的殷殷期盼，都贯通着作者深深的人性关怀。报告文学除了需要具有及时性、真实性外，还要求具有文学性，而文学性中最重要的是思想情感的传达，因为这是作品获得感染力、具有可读性的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