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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挺手迹《与蒋介石的对话》 插图/杜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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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挺给曹渊烈士之子的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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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挺给曹渊烈士之子的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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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挺与家人的合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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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文到达重庆后写给叶正大的信 |
统筹策划/羊城晚报记者 陈骁鹏 马勇 文/图 羊城晚报记者 林海生 通讯员 陈婷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家书”本是亲友间往来联系感情的信笺，但在烽火连天时代，家书总会被赋予不一样的内涵：家国一体，小家的柴米油盐与国家的前途命运紧密相连。 “铮铮铁骨”“北伐英雄”是叶挺身上的“标签”，皖南事变后，叶挺遭到囚禁，其间，蒋介石不断劝降叶挺，让其写下“悔过书”，叶挺不仅不屈服，还写信以己命换其他被捕将士自由；恢复“自由身”后，叶挺写信请求加入中国共产党；收到战友曹渊之子曹云屏求助信后，不仅给其寄去学费，还附信鼓励其努力学习…… 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将军故里惠阳区于4月8日，叶挺、李秀文等“四·八”烈士遇难75周年纪念日，在叶挺纪念馆举行“四·八”烈士纪念活动暨《叶挺家书里的家国情怀》开展仪式，首次公开展览了关乎叶挺的十二封家书。4月20日，由惠州市委宣传部组织的“走读百年惠州”大型采访团走进叶挺故里，一起在十二封家书中，读懂叶挺的家国情怀，领略叶挺家族中传承不断的革命热情。 致信蒋介石“愿以一死为部属赎命” 1941年年初，蒋介石破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一手制造了皖南事变，事后却又无耻污蔑新四军和共产党，叶挺被捕入狱。其间，身陷囹圄的叶挺，以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为座右铭，面对蒋介石的威逼利诱，始终不为所动，直言“挺上负国家，下负部属，虽百死不足以赎其罪。”“愿以一死为部属赎命。” 1941年2月12日，叶挺在李村囚室草拟了一份近千字的致蒋介石的信，信中理直气壮地要求蒋介石公开进行所谓“军事审判”“并以明令公布”，让全国人民来判断是非。在皖南事变中，有大批新四军干部战士不幸被俘，惨遭迫害。叶挺对此感到万分难过与内疚，在信中强烈要求蒋介石立即释放新四军全体人员，表示自己“愿以一死为部属赎命”自己愿意接受“死刑”或“无期徒刑”，来换取释放其他被俘干部，恢复其自由。 但信件交顾祝同后，迟迟未有下文，叶挺料想信可能被顾祝同扣押着不往蒋介石处送，为此十分愤恨，于是在3月20日又草拟了一封电文，再次申明自己的观点和态度，要求蒋介石迅速释放新四军被俘人员；要求蒋介石组织军事法庭，公开审判，以辨明是非，将真相公布全国；如自己“罪有应得”，愿意将牢底坐穿。 在叶挺被关押期间，蒋介石命令陈诚等人竭力对叶挺利诱劝降，均告失败。1941年5月12日晚，蒋介石亲自出马劝降。面对蒋介石的威胁利诱，叶挺不为所动，怒斥蒋介石制造皖南事变，迫害新四军，破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再次表明自己“不愿苟且偷生”“愿以一死为部属赎命”的决心。 出狱10小时就写下入党申请书 无论经历何种磨难，叶挺始终坚守初心，忠诚于革命事业。在湖北陆军第二预备学校就读时，19岁的叶挺给《新青年》写了一封长信，表明振污世、起衰溺，救国救民的宏志。 1924年叶挺以国民党党员的身份赴苏联学习，同年第一次以国民党党员的身份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无论是在北伐战争还是南昌起义、广州起义、新四军时期，叶挺始终带领战友身先士卒，敢于担当，勇于牺牲，其所在的部队在北伐战争一役中，作战之勇，牺牲之巨，为各军之冠，被誉为铁军。 抗日战争胜利后，经中共中央积极斡旋营救，叶挺于1946年3月4日获释。1946年3月5日，叶挺在出狱后10个小时就写了入党申请，毛泽东立即召开会议，讨论并批准了叶挺同志的请求。第三天，党中央复电叶挺同志。 毛泽东亲自动手修稿润色了批准叶挺入党的复电。在胡乔木草拟的复电中，起首称叶挺为“叶希夷”，毛泽东将其改为“叶挺同志”，后改为“叶挺将军”，最后又改成“亲爱的叶挺同志”，其中心意，溢于言表。 1946年3月15日，重庆《新华日报》刊登了一篇《叶挺同志说明入党志愿》，叶挺在入党志愿中说：“我认为只有中国共产党的同志能贡献其全部力量为中国人民来工作，在我失去自由的环境中，更能深刻了解了这一点。所以在我囚禁的期间，我就有了这个决心：“如果我能自由了，一定要继续牺牲了的同志们的精神，重新加入共产党，贡献我全部的力量，来为中国人民服务。” 支持战友遗孤继承父辈遗志 叶挺非常关心战士遗孤的生活，主动资助他们的生活，同时鼓励他们继承父辈遗志。1938年，叶挺战友曹渊之子曹云屏14岁。因为家中困难、没钱读书，心情十分苦闷的曹云屏，便试着给父亲的两位战友——周恩来、叶挺各写了一封求助信。原本以为周恩来、叶挺担当抗日救国的重任，戎马倥偬，不一定有时间和精力过问此事，如能得到其中一人的回复也算幸运。没想到，两人同时回信。 叶挺在信中说：“尔来信已收到，不胜欢慰。尔先父是模范的革命军人，且是我的最好的同志，不幸殉职于武昌围攻之役。清夜追怀，常为雪涕。十年来我亦流亡异地，每思査考其后裔而未获。今幸读尔来信，恍如见我故友也！尔须我助尔读书费用，我当然应尽力帮助。请尔即将尔读书计划并每年需款多少，及汇款确实地址告知，我自当照办。”字里行间展现的是革命大家庭的无私大爱，一言一语透露的是革命者对烈士后人浓浓的关爱之情。曹云屏接到信和钱后，即赴延安求学，开启了走上革命道路的新征程。 叶挺同志写给曹渊烈士之子曹云屏的书信，冲破和超越了血缘亲缘关系的藩篱，字里行间展现的是革命大家庭的无私大爱，一言一语透露的是革命者对烈士后人浓浓的关爱之情。 写信鼓励胞弟参加革命 4月20日，“走读百年惠州”采访团到访的育英楼，是叶挺胞弟叶辅平的故居。兄弟俩自小关系就十分亲密，无论是在生活还是在革命事业上，一直相互扶持。 1923年春，受彭湃领导的海陆丰农民运动的影响，叶辅平会同周田村的进步青年一起创办了农民识字夜校，教农民识字、珠算，并宣传革命思想。在叶辅平的宣传发动下，周田沙坑建立起了第一个农会。 叶挺得知后，不仅寄来书信鼓励叶辅平参加革命，还亲自秘密运送40多支步枪和驳壳枪给周田农会。叶辅平则在其兄的帮助下，发动建立农民自卫军，一面组织学习农民运动理论，一面进行军事训练。 在广东国民政府革命军举行讨伐军阀陈炯明的第一次东征时，叶辅平在淡水积极做策应工作，秘密发动工农群众配合支持东征军。同年秋，叶辅平还利用家族早年开设、时已停业的“锡宗堂”药铺为掩护，建立地下农会交通联络点；后来一段时间，这个中药店改名为“聚源堂”，成为地下党的交通联络站。 全国抗战爆发后，叶辅平奔赴南昌，任新四军上校军需处长，为筹集新四军军需物品奔忙。1939年秋，叶辅平奉命回广东，赴香港押送军用物资，途经广西南宁八塘附近时，不幸发生车祸罹难，终年37岁。 子女信笺中流淌革命血脉 李秀文得知叶挺被蒋介石非法扣押后，强忍悲痛，多方为夫奔走。后来，在周恩来、李济深的帮助下，李秀文获准带着长女扬眉到狱中探视叶挺，并被要求“规劝”叶挺。李秀文坚信叶挺的事业是神圣正义的，而通过李秀文，叶挺与外面的信息传递也渐多，流传后世的千古绝唱囚歌就是通过李秀文带出去的，李秀文的探视不仅没有说服叶挺，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斗志。 其间，李秀文也克服了不少困难，在李秀文写给姐姐和大儿子叶正大的信中，虽然聊的是“存在家里的钱，请姨妈拿来帮补家用”“大B的身体太弱了。请对母亲说，在她的籐喼里，还有点钱，请每隔二日煲点牛肉？他吃吧。”等家庭琐事，但也看到了生活不易，更看到了李秀文的坚强乐观。 在展厅入口，一封笔画歪歪曲曲，口气十分稚嫩的信格外引人注意，信中讲道：“妈妈说你太好了，牛奶也舍不得花钱订来饮，你的身体定是很坏得，你为甚不订牛奶饮呢，而且订了牛奶并不花亿个钱，最重要的还是身体，请你千祈保重身体为要！”这是叶挺女儿扬眉于1946年3月27日写给哥哥叶正大的信，这是她去世前写给哥哥的最后一封信。信中短短数字，体现的尽是扬眉对于叶正大身体的记挂，凝练了兄妹情深，相互挂念，但不到半个月，兄妹阴阳两隔，稚嫩的信中透出的小温馨，折射痛失亲人的大悲痛。 叶正大在《华商报》刊登了悼文，专门对这封信做了回复：“眉妹！自从你和爸爸一同离开林之后，不见你已有两年多了。从信中和朋友的口中知道你进步得十分快，欢喜得很。你前几天最后寄给我的信说，我舍不得花钱吃牛奶，要我保重身体，并且说不久回来看我，哪知不几天你便离开这世界了。现今重读此信，更使我伤心。眉妹，请你自已保重吧！爸爸、妈妈、眉妹、九弟，您们放心地安息吧！爸爸妈妈所一生争取的自由，是终要来的，不来，我也要继续您们去争取它来。您们外形虽然消失了，但精神还时刻活在我心中。安息吧！” 叶挺、李秀文牺牲时，最大的孩子只有19岁，最小的孩子也只有不到3岁。父母的突然离开带给孩子们巨大的悲伤。但叶挺、李秀文对孩子的教育也锻炼了他们坚强的意志，展厅里，叶正大、叶正明、叶剑眉等写给去世的父母的信以及回忆文章，不难看到叶挺、李秀文精神和血脉的延续与传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