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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风人,夏雨雨人

来源:羊城区域     2021年06月18日        版次:ZHA16    栏目:    作者:逄维维

  

  □逄维维

  

  在我有限的认知中,我认为世上的雨大抵可分三种。第一种是诗人眼中的雨。第二种是农人眼中的雨。第三种是孩子眼中的雨。

  诗人眼中的雨,是李商隐的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是戴望舒在雨巷里,希望遇到的那个丁香姑娘。

  农人眼中的雨,是杜甫的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的好雨;是滋补大地的如膏雨和贵如油的。对于农人来说,好雨就是生命,收获和希望。

  孩子眼中的雨是何凯华的“暮色渐近,雨声停歇,河边、菜田、蕉林,天地间湿漉漉,布谷鸟重新啼叫,一只喜鹊嗖地掠过枝头,从草丛里爬出漫步的,是田螺一样大的蜗牛,青蛙在池塘成双欢唱交配,汇成初夏最旺盛的生命交响,集训的龙舟在傍晚开阔的江面开始飞驰呐喊的龙舟雨……”

  真是膏雨时降,万物以嘉,想不喜欢雨都难。可我既不是诗人,也不是农人,更不是孩子,要说对雨的喜欢,尤其来岭南后,还真是勉强,因为雨总是在我上班的时候下,还美其名曰上班雨。

  上班雨如戴叔伦的“雨急山溪涨,云迷岭树低。凉风来殿角,赤日下天西。”如苏东坡的:“游人脚底一声雷,满座顽云拨不开。天外黑风吹海立,浙东飞雨过江来。十分潋滟金樽凸,千杖敲铿羯鼓催。唤起谪仙泉洒面,倒倾鲛室泻琼瑰。”走在岭南的夏天,如果遇到白天比夜的黑还黑,不要奇怪,真的是刚刚还艳阳高照,顷刻间,黑风黑云笼罩在黑沉沉的天幕上,噼里啪啦中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叮叮咚咚急促地敲打着天地间的万物,似在说:“我来了,我来了,都给我让路,给我让路……”全然不管不顾正在路上奔波讨生活的人们。

  这就是岭南夏天的雨。不矜持,不作做,不羞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雨横风狂,轰轰烈烈,气势磅礴地从天而降,痛快而下,来去匆匆中将天地冲刷得清清爽爽,恨不得让地下的树影都渗出绿油来。按理说我是喜欢岭南夏雨这快、急、痛快、不磨叽的性格。但我却是怕的,因为每次从地铁钻出来的时候,就被黑的天、大的雨阻滞,眼见着离上班打卡的时间越来越近,只好全然不顾淑女的形象,拎着鞋子光着脚冲进雨中,就这样被雨水浸泡的脚丫得了奇痒难耐的“脚气病”,叫我怎能喜欢这霸道而又任性的夏雨呢?

  夏雨才不管我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不,一进入6月,迎来南方高温补贴的同时也迎来了“龙舟水。”大家正在为端午节的到来准备包粽子、赛龙舟的时候,我居住的小区突发疫情,于是一场和时间赛跑的核酸检测工作突降我身边。

  最辛苦的就是检测卫士了。在30多度的高温中长时间身穿防护服进行采样,厚厚的防护服里满是汗水,严实的防护手套里也满是汗水,双手被泡得发白、发皱…突然暴雨来了,砸到医护人员身上,里面是汗水,外面是雨水,里里外外都是水,真成了名副其实的雨人。

  我看着雨中的雨人们,泪水突然冲出了眼眶。想起汉朝刘向《说苑·贵德》中的句子“春风风人,夏雨雨人”说的不正是忘我无私、忙着没日没夜做核酸检测和接种疫苗的所有医护人员么?成为雨人的还有红色突击队队员、民警、志愿者和所有正在排队等待检查核酸的市民,他们在雨中,没有慌乱,淡定地保持“广式队形”,像春天的风一样温暖人,像夏天的雨一样滋润人!

  大雨过后,乌云褪尽,万物如洗,树木花草都生机勃勃,一个昂然、灿烂、蓬勃、充满活力的世界呈现我眼前,打破了我对雨的原有认知,难道不该有第四种雨吗?落在夏雨雨人眼中的雨,让人喜不自禁,终生铭记。难道不是这样吗?做一个春风风人,夏雨雨人的人就是会让人终生铭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