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棉 岁月这本书翻得忒快了,一晃,又一年掀过去了。 莫非时间也乘上了高铁,总觉得一年才开始没多少天,很快就走到了岁末。近些年来,日子快得让人触目惊心,难以置信。“恨不得挂长绳于青天,系此西飞之白日。” 感觉新年伊始不久,春姑娘的身影很快就出现了,当你看到小草钻出地皮,还未来得及惊喜,仿佛只几天工夫,天地间呼啦啦一下子就绿了,一下子就五彩缤纷了。还没腾出工夫踏青赏花,和大自然拥抱亲吻,老天便捧出一腔热情,让你脱掉毛衣直接换成夏装,竟然不给人留出一点儿过渡期。夏来了,闷热难耐的日子,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因此,朋友之间常这样说:等天儿凉快了聚聚。当你刚欣喜秋高气爽来了,那种舒适的天气,短暂得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一下子秋凉了,继而走进冬季,走到岁末。地球绕着太阳溜达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开始另一圈的绕行,脚步匆匆复匆匆。 那首《一晃就老了》的歌儿,道出了我的心声:不知道何时鬓角已染霜,不知道何时颜容已沧桑,一瞬间发现人生太短暂,一瞬间发现路不再漫长,还没腾出双手拥抱自己,时光竟已走得这么匆忙。怎么刚刚开始成熟就老了,怎么刚刚开始明白就老了,怎么刚刚懂得时间不禁用,怎么转眼之间就老了……每每听到这首歌,心里总是酸酸的,想哭。 越是想抓紧时间,时间越像掌心里的沙子,不经意间,就从指缝中溜走了,深深感到焦虑和不安。这种焦虑导致自己在许多事情面前乱了手脚,这也想学想看,那也想做想干,常常在举棋不定中把时间磨蹭掉了。翻开最近几年的读书笔记,每一本都字迹潦草,没有了从前一笔一画的工整和沉得住气。时常是写着写着,心里着急,恨速度太慢,手下便龙飞凤舞起来,导致方块字失真变形,认不得了,只好返工重写,真是欲速则不达。 爱人的厚毛裤腰部和裤脚开线了,这在以前,势必拆洗后重新编织。别说爱人的毛衣毛裤,就连爱人的父母、爱人的二姐甚至二姐的丈夫婆婆的毛活儿,我也帮着编织。而眼下,我舍不得时间再去一针一线织毛活儿了,哪里开线就把哪里织上完事。我做针线活儿和编织活儿,也比以前潦草多了。 按说我做事还是比较有耐心的,这源于母亲潜移默化的影响,和从小对我的严格要求。记得十几岁的时候,母亲教我为弟弟做鞋子,那是我为弟弟做的第一双夏天穿的布鞋,鞋底儿纳得密实,鞋帮做得细致,到了把鞋底和鞋帮往一起缝合时,我发怵了,因为手劲儿小,穿针很吃力,每每让针穿透鞋底和鞋帮一次,都要用顶针吃力地顶过去,再费劲地从另一侧把针拔出来。缝制的针脚也就半厘米,必须前进一厘米,再后退半厘米,每一针都要拽结实,这样才能一针挨一针,让细密的针脚拉起手。缝完一只鞋,我的手被绳子勒红了,勒出一道道印子。再看第二只鞋底鞋帮,我发怵了,继而突发奇想,找来小铁锤和钉子,密密匝匝钉了一圈钉子。我把完工的一双鞋子拿给母亲,她一看就火了:“这是你做的鞋?有你这样做鞋的吗?拆掉钉子,重新做!”我想快点,我想省事,结果反倒费事了。 自那以后,我干任何事情,绝对一板一眼地认真做,不敢有半点马虎。二十岁那年,我参加工作离开了母亲,在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实习期间,我的棉袄脏了,自己把它拆了,把棉袄面和里子洗干净,晒干,续上棉花,重新缝制好。一位小师妹看到了,惊呼,天哪!你居然会做棉袄?我说,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帮你。她说,这工程太耗时了!边说边接了一盆水,把棉袄囫囵个儿扔进水盆里洗。这一次,轮到我惊呼了。 如今,半个世纪过去了,缺乏耐心的毛病居然抬头了。尽管初衷是想珍惜时间,但是影响了做事的质量,没有质量的提速是不可取的。看来,还是心不要慌,手脚不要乱,尽量学会合理安排时间,踏实读书学习,事情一件一件地干,尽最大努力干好,对得起走过的每一天、每一年。
-
即时新闻
一晃又一年
来源:羊城区域
2021年12月17日
版次:ZHA16
栏目:
作者:秦景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