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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塘茶话

来源:羊城区域     2022年06月10日        版次:ZHA16    栏目:    作者:邱宇林

  □邱宇林

  

  中国是茶的故乡,种茶的历史可以溯源到神农氏。早在神农时代,“神农尝百草,一日遇七十二毒,荼而解之”(“茶”的古字为“荼”),这是有典籍记载的中华民族运用茶的最早先例。

  在惠州博罗的柏塘,茶的种植历史亦非常悠久。据史料记载,柏塘山茶起于晋,兴于唐,盛于宋,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柏塘山茶,包括博罗县其他诸镇的山茶,如湖镇的石芽坝茶、横河山茶等,均得天独厚于罗浮山系的孕育滋养。正如老百姓所言“好山出好水,好水出好茶”,品质好的茶树几乎都生长在罗浮山系,早在宋朝时期,罗浮茶就奉为名茶。“岭南第一山”罗浮山孕育出珍贵的紫芽茶树(包含中小叶、细叶树种),但久未为人所知所识。当地人一代代在山上采摘移植了多种(包含紫芽茶)茶树品种,多年来混植一起,不明就里,并没有意识到其中有紫芽茶的存在。唐代茶圣陆羽《茶经》有载:“茶,紫者上,绿者次;野者上,园者次;笋者上,芽者次。”柏塘这种从野外山茶中变异而来的紫芽茶,也是近些年才逐渐大放异彩,被许多爱茶识茶之士追捧。

  历史上很多名士都爱茶,留下不少佳话。大文豪苏东坡先生晚年贬谪惠州,远离京师,身处南荒之地,环境之艰苦、世事之艰辛可想而知。彼时,茶便成了他最大的慰藉。“从来佳茗似佳人”便是诗人苏东坡在与友人品茶时吟出的诗句。茶,正如一位红袖添香的佳人,陪伴着东坡先生在孤寂的夜晚捧着厚厚的书卷翻阅、思考。虽然没有考证,地方志上也没有记载,但我想东坡先生巡游罗浮山时,没准是品尝过甘爽俊逸的山茶。罗浮山中出隐士高人,我倒是觉得若要说茶中之隐士,那便是山茶了。山茶,特别是高山茶,长在高山,生于岩峭,经风霜雨冻,有别于一般绿茶的鲜嫩,呈现出俊朗坚毅之姿。冲泡时,也不必顾忌,就一壶沸水注将下来,貌似苦涩,然回甘浓郁,一杯入喉,尽洗浊气。我喝山茶,喜欢用宜兴紫砂壶,一定要亚光的赭红色,无他,隐士嘛,总不能来个玲珑剔透的玻璃壶吧。在柏塘,我曾到过朋友的茶山,在峻岭高山烹茶,就着山风日照,这时的茶透出阳光的温煦,愈发滋味浓烈,欲罢不得。柏塘高山山茶,叶芽细小,炒制后色泽深沉,其貌不扬。然而越冲泡越出味,香气自然悠长,放置一夜的茶仍然冷香突出,不正如隐士般的俊逸洒脱!

  柏塘山茶属绿茶,当然以春为贵。春分前后,地处岭南的博罗,气候温和、阳光充沛,春雨绵绵,本地山茶叶鲜芽嫩,经过一个冬天的积蓄生长,这时候制作出的山茶营养最为丰富、滋味更为鲜爽,可谓一年之中最佳。如今的柏塘山茶是“国家地理标志”产品,博罗柏塘镇是广东省十大茶乡之一,获此殊荣,实至名归。

  中国是有着数千年文明史的礼仪之邦,中华民族历来热情好客、重礼节重情义。孔子曾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好客,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和文明风尚。“以茶待客”更是最普及、最具平民性的日常生活礼仪。品茶是待客之道的最好载体。以茶待客,无论是师长、朋友,还是至亲、老乡,抑或仅仅萍水相逢,沏上一壶好茶,边啜饮边叙旧,其乐融融,乐在其中。对于爱茶人士而言,“不可一日无茶”。茶,除了生津解渴,提神解乏之生理功效外,似乎还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一杯茶在手,连最不善言辞的人竟也可以天南地北地聊上半天。

  品茶,在于那份坦荡和纯粹,形式尚在其次。山野村夫一个大瓷碗,随意抓入一把山茶,生津回甘、怡然自得,那叫一个痛快;办公室里,简单冲泡一杯山茶,让浓郁的香气四溢,提神醒脑;雅室幽处,三五知己,闲坐而心定,取山泉而烹煮、择茶壶而洁之,让茶与水完美交融,茶与器相得益彰,茶与人“相看两不厌”……在我看来,各有各的意趣,没有高下之分。

  茶在很大程度上承载着礼仪、礼节。宾至客来,清茶一杯,可以表敬意、洗风尘、叙友情、重俭朴、弃浮华……

  茶礼仪与茶文化紧密相连,密不可分,从古代丝绸之路、茶马古道、茶船古道,到今天,茶穿越历史、跨越国界,深受世界各国人民喜爱。茶,已经深深烙上了中国文化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