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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辉一身绝技得父亲真传 吴兆民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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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蔡李佛拳“洋弟子”到京梅村纪念陈享祖师 （资料图，受访者提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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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少年中国说”中国侨都国际武术交流大会现场，各路武者各展所长 郭永乐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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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李佛拳弟子演武 新会区委宣传部供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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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耀雄教授梁家拳 受访者供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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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冲小学学生练习蔡李佛拳 受访者供图 |
羊城晚报记者 陈卓栋 通讯员 谭耀广 日前，2022年“少年中国说”中国侨都国际武术交流大会在蔡李佛拳发源地——江门市新会区崖门镇京梅村举办。9支海内外青少年武术代表队共130多名武术爱好者齐聚侨都，以武会友。记者注意到，其中不少人所练的武术，均源起江门。 江门不仅是中国侨都，还有“武术之乡”美誉。据不完全统计，从清朝起，江门武林前辈传承、创新拳种近10种。更难能可贵的是，近百年来，各门派克服种种困难，努力传承绝技，形成了如今侨乡武术“弟子遍全球、武德服四海”的盛况。 五邑武林百家争鸣 明末清初，时局动荡，广东民间习武自保蔚然成风。至清代中叶，南派武术以洪、刘、蔡、李、莫五大名拳影响最大。清末民初，部分北方拳术因缘际会也传至南粤。由此，南粤武林形成百家争鸣之势。 具体到五邑武林，也是群雄并起。据不完全统计，江门武林前辈集武术大家所长，创新拳种近10种，如蔡李佛拳、古劳咏春拳、周家拳、外海太虚拳等。 此外，五邑武者人才辈出。据五邑各地县志记载，在清代，五邑地区有533人考中武举人，其中武进士76人；同时还孕育了11名广东省乡试魁首武解元。 记者了解到，目前江门共有17个武术、龙狮类非遗保护项目，其中包括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蔡李佛拳，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古劳咏春拳，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周家拳、外海太虚拳，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梁家拳等。 名拳汇聚尚武成风 记者注意到，江门武术具有“百川入海、南北汇流”的特点。此间武术门派繁多，既见南拳脉络、又有北拳南传，而且博采众长、青出于蓝。 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蔡李佛拳”省级代表性传承人陈忠杰介绍，蔡李佛拳祖师陈享在学习多种南派名拳后，集各家所长创出刚柔相济、攻防兼备的“蔡李佛拳”武术体系。 而据鹤山当地历史文献记载，咏春宗师梁赞，在江门鹤山古劳把自己毕生武艺浓缩成精华，再精简提炼出十二路散手拳法，传给了徒弟王华三，由此诞生了古劳偏身咏春拳。 相比之下，外海太虚拳则是典型的北方内家拳。据《伍德文（雪波）太虚拳经》记载，太虚拳由武当道士张三丰起，至清雍正年间传入皇室，后在皇室内秘传。再由咸丰之皇叔传给当时在京的新会外海乡人伍荣羽。五邑武术学者索奇山表示，2007年，武当内家拳祖庭第14代掌门游玄德道长认定外海太虚拳是武当南宗重要武脉，并亲笔题词“武当正宗”。 蓬江区第二批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梁家拳代表性传承人朱耀雄介绍，从19世纪开始，江门不少乡亲出洋打拼。离乡别井孤身一人，难免受到外人欺负；同时，海外华侨寄回的财富也让周边盗匪觊觎。为了学武自卫，五邑侨眷各地聘请武林高手授拳。一时间各路英雄汇聚五邑，其中就包括梁家拳宗师梁天柱。众多门派因而在江门五邑“开枝散叶”。 从19世纪中期起，经过百余年来的发展，江门五邑名拳汇聚，民间尚武之风盛行。据20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新会《冈州星期报》载，当时江门五邑一带经常举办南派、北洋派、东洋派、珠江派及本土武术表演活动。 宗族传承一门多豪杰 侨乡武林之盛，皆因传承不绝。记者注意到，此间武术门派，既有宗族间秘传的传统，又有广收门徒的革新，更具有走出国门、教授“洋弟子”的侨乡特色。 现存的文献资料显示，在清代，江门五邑很多武举人、武进士出自同一宗族。如新会邑麻园村马氏父子同为武进士，父亲马天保是嘉庆十年（1805年）乙丑恩科武进士，钦点花翎侍卫，后历任湖南沅州协副将、永州镇总兵、山西蒲州协领；马玉麟是马天保第三子，道光六年（1826年）丙戌科武进士。记者了解到，江门不少武术门派在创立之初囿于各种原因，秘不外传，因而宗族传承成为主要传承手段。如外海太虚拳，长时间只在外海伍氏子弟间传承；而古劳偏身咏春，最初也只在古劳当地宗族内传承。 直到如今，宗族内传承仍是侨乡武术传承的重要方式。鹤山古劳偏身咏春拳代表性传承人冯家辉，便是咏春拳大师冯根珠的儿子。冯家辉回忆，1991年，48岁的冯根珠回到古劳定居，12岁的冯家辉开始跟父亲学习鹤山咏春拳。“父亲很严格，无论严寒酷暑，每日都要练功、扎马步、练木人桩等。”由于村里向来都有学习咏春拳的氛围，冯家辉从小耳濡目染，便对咏春拳产生浓烈的兴趣。加上父亲的严格督促，冯家辉渐渐成才。 “以武强族”门徒御外侮 另一方面，也有不少拳种从创立之初就广设武馆、传授武学。 如蔡李佛祖师陈享，抱着“以武强族”的信念，以及“进可御外侮、退则强身健魄”的主张，在家乡崖门京梅村以及南粤各地悉心授徒，并指派高徒分赴两广各地开设“蔡李佛洪圣馆”弘扬蔡李佛拳。 而在清末民初，新会县棠下沙富（现江门蓬江区棠下镇沙富村）的“周家五虎”创立了周家拳。随后“周家五虎”前往广州担任军队武术教练，周家拳由此广为传播。直至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省内外周馆仁义堂总计80多间，皆由“周家五虎”的门徒负责教务。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广泛传播的五邑武术，教导出大量爱国义士。如1932年，“一二八”淞沪抗战打响，蔡李佛拳弟子崔章率本门弟子40余人赴上海培训大刀杀敌术，并奋勇参战。1938年，日寇进犯广东。传授周家拳的九江周馆英勇体育会迅速成立抗日大刀队奔赴抗日前线，西江沿线的周家分会馆弟子也纷纷组织队伍抗敌。众多周家拳弟子在两广大地与日寇鏖战，为民族解放作出贡献。 侨乡武术扬威国际 侨乡武术有“侨”味，异域传播“墙外香”。五邑地区向海外移民历史悠久，近代因经济、战事、政治等原因去海外教拳传艺的五邑拳师数量众多。蔡李佛拳祖师陈享、咏春拳大师冯朝振、外海太虚拳大师伍德文、“周家五虎”等均有海外传武的经历。 在日前举行的2022年“少年中国说”中国侨都国际武术交流大会上，不少蔡李佛拳海外弟子通过视频方式展演武术。这些弟子中，既有华侨华人子弟，也有不同的“洋面孔”。记者了解到，蔡李佛拳目前在全球各地拥有超1000万弟子。蔡李佛拳传承人陈忠杰介绍：“从2001年到现在，我们一共举办了8届国际交流会，每一次约有16个国家的弟子到蔡李佛拳祖师陈享的故乡京梅村进行武术交流。” 根据五邑大学广东侨乡武术文化研究中心、江门市武术协会等机构的研究，自近代以来，五邑武术不断向海外传播，遍及亚、欧、美、非、澳五大洲100多个国家和地区。蔡李佛拳、咏春拳、周家拳、外海太虚拳等享誉海外。且目前在海外教学的武术教练中，有半数以上来自江门五邑地区。 五邑武术学者索奇山认为：“江门武术产生于侨乡地域，而生长、发展于海内外，突破了国家地域的范围，具有国际化特质，是近现代中国武术海外传播的拓荒者和先锋军。”近年来，通过大量文献研究与跟踪调查，索奇山提出了“侨乡武术国际文化生态群落”的概念。他表示，侨乡武术国际文化生态群落不仅是中国武术文化生态圈10多个生态群落中的一个特殊成员，也是世界体育文化生态圈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今，“武术之乡”成为了江门向海外传播中华文化的亮丽“名片”。记者了解到，2018年江门曾举办“少年中国说”粤港澳台暨海外华裔青少年武术大会系列活动，当时有1500多名海内外华裔青少年参与；而刚刚举行的2022年“少年中国说”中国侨都国际武术交流大会，更吸引了美国、巴西、墨西哥、荷兰等30多个国家的武术爱好者、海外武术代表队“云切磋”。 江门市第十四次党代会报告提到，建设华侨华人文化交流合作国家平台，提升侨都中华文化交流传播功能。记者了解到，以此次举办国际武术交流大会为契机，江门积极以“武”为“媒”，拓展五邑武术在海外的传播，让世界通过五邑武术认识中华武术文化，以此促进中华文化的交流传播。 五邑校园“以武健体” 进入新时代，五邑武术的传承也被赋予了教育英才的意义。 索奇山认为：“武术工作的重中之重是教育，尤其是中小学武术教育。”记者了解到，在2017年，江门发布《江门市侨乡武术进校园实施方案》及三年行动计划。如今，江门各地的学校成为了五邑武术传承的主要阵地。江门教育部门相关负责人介绍，目前江门市共有76所侨乡武术特色学校，覆盖江门三区四市的大中小幼学校。 在新会区崖门镇黄冲村，当地利用蔡李佛武术发源地的地域优势，在黄冲小学挂牌成立了新会崖门蔡李佛武术学校，并确立了“以文启智、以武健体，文武兼备、全面发展”的办学理念，把“崇文尚武，厚德精艺”作为校训。 黄冲小学校长黄日红表示，蔡李佛武术教学已经在黄冲小学全面铺开。黄冲小学武术队参加历年广东省传统武术项目锦标赛，所获奖项数以百计。江门市新会蔡李佛始祖拳会传承教练陈建新也介绍，目前新会的蔡李佛弟子超过5000人，其中大部分是在校学生。 而在鹤山，当地近年来推动咏春文化进校园，将教育系统规划入传承保护基地。鹤山市文广旅体局群众体育股相关负责人李巨亨表示，该市61所中小学已把“咏春拳操”纳入课程体系，12所学校成为江门市侨乡武术特色学校，40所学校成为鹤山市武术进校园“定点学校”。 鹤山咏春拳传承人冯家辉对于“咏春进校园”非常支持：“咏春拳体现的是止戈为武、谦恭平和的武德，展现了刚柔相融、自强不息、持之以恒的精神，不仅能增强青少年的精神体魄，更是爱国主义和传统文化教育的重要课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