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年话兔

　　□戚思翠

　　虎啸神州辞旧岁，兔跃华夏迎新年。兔，在十二生肖中排列第四，位居东方卯位。据唐代韩愈《毛颖传》中记载：“毛颖者，中山人也。其先明视，佐禹治东方土，养万物有功，因封于卯地，死为十二神。”明视，兔之别称。从这段话可知，兔子的祖先曾帮助大禹治水，因养万物有功，被封于卯，列为十二神之一，故谓之卯兔。农历癸卯年，俗称兔年。兔年话兔，别有情趣。

　　兔属兔形目、哺乳纲科，由食虫动物演化而来。头象鼠，双耳大，上唇中间分裂，尾短上翘，前肢比后肢短，跑得快。兔为家兔和野兔两种，家兔是由野兔驯化成。野兔最早出现距今约6000万年前，经原兔类、始祖兔，到距今300万年出现近代兔。目前，世界上兔科有9类50种。而我国有草兔、东北兔、华南兔、灰尾兔、云南兔、塔里木兔、海南兔、雪兔等9种。其中分布最广的是草兔。兔子在我国有着悠久的文化历史。据《诗·召南·兔置》中记载：“肃肃兔，之丁丁。”意思是说，装好张张捕兔网，敲打木桩响叮当。可见在先秦或更早以前就有兔子了。

　　在现代汉语词典里，与兔有关的成语很多，既形象逼真又韵味绵长。如“白兔赤乌”，是说古代神话传说中，白兔代表月亮，赤乌代表太阳，二者合一起，多借指时间。可见兔的身份之高贵。“守株待兔”，说是一只兔不慎撞死在树桩上，被一农户捡到，于是他放下锄头，每天都守在那里，希望能再捡到兔子。这个典故告诫人们，不能墨守成规，妄想不劳而获。“狐死兔悲”，是说狐狸死了兔子悲伤，比喻因同类的死亡而感到痛心悲伤。由此可见，兔子善良，重情重义。“动如脱兔”，是对兔子快速移动的生动描述。兔子无疑是机灵的象征。聪明的兔子总能跨越路障，并以极快的速度逃离灾难。而无论别人把兔子抛得多高多远，兔子总是可以双脚着地避开受伤的危险。

　　说到兔子，趣闻甚多。据悉，世界上最大的兔子是英国的大流士，它身长1.3米，体重22.5公斤，始终保持着吉尼斯世界纪录。这只兔子每年要吃掉的食物很多，消费高达4000美元。在俄罗斯，也有一种巨兔，身长一米许，体重十公斤左右，亦谓兔中之王了。奇怪的是，这种兔叫声非常特别，不是一般的鸣叫，而是发出一种咆哮似的吼声，直令其他动物惊愕不已。在缅甸，有一种奇怪的野兔，它的肉含有大量的糖分，煮熟之后，肉味香甜，就像放了糖一样，当地人美其名曰“糖兔”。在美洲，有一种奇特的盲兔，它的双眼虽被表皮所蒙，全身却有超常的感觉细胞，能分辨方向或捕食生物。有趣的是，盲兔生有三颗心脏，分别与肝、头和肌肉相连。在澳大利亚，还有一种洞兔，雄兔选中配偶后，会在其身上撒尿做“记号”。而母兔产出幼兔后，也在儿女身上撒尿，以防与其他“孩子”相混。

　　在民间，还流传着许多与兔相关的神话和故事，如“嫦娥奔月”“玉兔捣药”等。据《淮南子》记载，嫦娥在升天成仙时，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名为玉兔，它随主人到了广寒宫后，也羽化成仙，有了灵性。《汉乐府·董逃行》中说，在月亮之上，有一只洁白如玉的兔子，它拿着玉杵跪地捣药，制成蛤蟆丸，服用此药丸后可长生不老。所以人们惯用玉兔、蟾兔等代称月亮。古诗《孟冬寒气至》：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欧阳詹《玩月》诗：八月十五夕，旧嘉蟾兔光。傅咸《拟天问》：月中何有？玉兔捣药。辛弃疾《满江红・中秋》词：著意登楼瞻玉兔，何人张幕遮银阙？将兔子神仙化，说明人们对兔子的友好与喜爱。

　　兔子是人们生活中的常客，传统节日中经常出现兔的身影。大年初一，人们会用面粉捏成兔头挂于门楣上，辟邪禳灾，俗称“挂兔头”。元宵节，会扎兔形灯笼，游街玩耍。中秋节期间广泛流行工艺品——“兔儿爷”。清《燕京岁时记》曰：“每届中秋，市人之巧者用黄土抟成蟾兔之像以出售，谓之兔儿爷。”即兔子王。而于民间，蛇与兔分别代表狠毒与善良，但在我国民间剪纸中常见“蛇盘兔”，即中央为兔，蛇身周围盘踞。更有民谚云：“蛇盘兔，必定富”。所以，蛇盘兔也成为吉祥的象征。蛇与兔的形象被放在一起，没有攻击，没有逃逸，一派和乐融融。这是人们把美好的情感寓于艺术之中，祈求平安、祥和。

　　当然，文人墨客对兔亦有微辞。《国策・齐策四》：狡兔有三窟。《史记・越王勾践世家》：蜚（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宋孙觌《罨画溪行》：了无狡兔营三窟，只有黄蜂趁两衙。清纪坤曾作五律诗：布席陈瓜果，严然东郭骏。向来闻捣药，此日竟为神。狡计怀三窟，清光借一轮。韩庐休侧目，常近月中人。兔生性胆小，但善良机灵。在弱肉强食的动物王国里，生存过程中处处充满危险，上有鹰隼，下有走狗，还有猎人的圈套、火枪，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陆游《秋思》诗：桑枝空后醅初熟，豆荚成时兔正肥。其实，“兔正肥”时，也正是它快要倒霉时。为了生存，兔子多掏几个窝，不算狡吧。难道老鹰俯冲下来，狼狗猛追过来，就得等着束手就擒？

　　兔因弱而被食，这是自然法则。鹰犬吃兔，从不说什么，捉住便撕、嚼，倒是所谓文明和谐的人类，他们一边吃着兔肉，一边还说兔“狡”，未免有些不公平。或因笔者属兔，才替兔打抱不平吧。但我绝不食兔。兔，性情温和，体态乖巧，嗅觉发达，动作灵敏，在人们心目中它是个可爱善良的形象。孩子们最喜欢兔子，这是因为不仅有代代流传的“小白兔与大灰狼”的故事，有孩子们最爱玩的“小兔子拔萝卜”的游戏，还有“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白菜，蹦蹦跳跳真可爱”的经典儿歌，每当听到这首儿歌，我们都会想起自己的童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