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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国际博物馆日开展的“博物馆之夜”活动中，着华服的仕女们，手持铜镜起舞，并摆出各式对镜梳妆的婀娜姿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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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登科镜纹饰寓意来自民间传说“五子登科”，指宋代窦禹钧教子有方，教育五个儿子均登科得中进士，由此得到“教子有方”的赞誉。该纹饰流行于明清时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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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8日，惠州市博物馆正式上新“镜藏万象——铜镜与‘她’诗意”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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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导赏员带领观众步入展厅，讲述铜镜展品背后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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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兽葡萄纹铜镜纹饰华丽繁缛，构图分内圈、外圈，富有神秘气息。主题纹饰是高浮雕海兽纹和葡萄纹，海兽或扬尾曲体，或展肢张身，生动形象，葡萄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
文\贺沁怡 图\贺沁怡 惠州市博物馆 星云纹铜镜、“位至三公”铜镜、海兽葡萄纹铜镜、“五子登科”铜镜......五月，惠州市博物馆精心举办了“镜藏万象——铜镜与‘她’诗意”展，将铜镜魅力与女性力量相结合，映照出部分惠州本土的历史过往，亦倒映出古代女性的生活剪影。时至今日，镜子依然在人们日常生活的各处出现，如背包里的梳妆镜、楼道里的仪容仪表镜、家里的穿衣镜。 展览的铜镜从何而来？又是从何时起，铜镜进入到了人们的生活之中？难道镜子只有梳妆、正仪容的功能吗？本期文脉便带你一探究“镜”。 一镜藏千秋 铜镜最早以文字形式出现在我国文史书籍上的时间可追溯到神话传说中的黄帝时期。 南朝梁任昉在《述异记》记载：“饶州俗传，轩辕氏铸镜于湖边，今有轩辕磨镜石，石上常洁，不生蔓草。”《轩辕黄帝传》曰：“帝因铸镜以像之，为十五面，神镜宝镜也。”另《黄帝内传》中亦言：“帝既与西王母会于王屋，乃铸大镜十二面，随月用之。”从文字记载来看，古人将铜镜的诞生归功于黄帝，虽然传说缺乏实证，不足凭信，但是从侧面说明了铜镜在中华文化中起源久远。 1924年，甘肃省广河县齐家坪发现了距今约4300—3500年的齐家文化。1975年，甘肃省博物馆文物工作队于此遗址发现了一面锈迹斑斑的铜镜，该铜镜形状呈扁平圆形，直径6.2厘米，厚0.3厘米，镜面光素无饰，背面中央有一桥形钮，钮高0.5厘米。这面铜镜的出土极具重要意义，证实了至少在约四千年前，中国的古人已开始制作和使用铜镜。 纵观我国历史，铜镜发展史始于齐家文化，盛行于战国，繁荣于两汉，鼎盛于隋唐，衰落于明清，铸造镜子的水平也随着时间的推进愈加成熟，艺术效果更强。如春秋战国时期，随着铜镜在大众之间的使用普及度变高，“照镜”成为了一种习俗，亦导致人们对镜子工艺的需求更上一层楼。金银错、透雕、镶嵌等等使用于青铜器的制造工艺逐渐运用到了镜子的制作上，镜背的纹饰亦不再是简单的几何纹饰或单一线条，出现了飞禽走兽及植物的身影。而到了汉代，铜镜已使用上水银涂料用于磨镜，这会使镜子更具光泽，照物更清晰，汉镜铭文描述为“和以玄锡清且明”。 一面铜镜，功能用途诸多，除了装饰与照容，或宗教祭祀，或辨别忠奸。程建在《试论中国铜镜的起源和早期映照方式》中从考古学与民族学的角度分析了齐家文化出土的铜镜，他认为铜镜除了有照容、作为饰物的用途之外，还常用于宗教仪式。据《广州汉墓》发掘报告，西汉前期II型3、5式发现的130座墓中，51座有随葬品，其中铜镜和璧是主要随葬品。2001年，河南温县出土的一面招贤杨氏家族的“大型祭祀铜镜”，亦说明铜镜早期的特殊用途。当然，并非所有的铜镜都用以祭祀。东晋葛洪《西京杂记》卷三载：“有方镜，广四尺，高五尺九寸，表里洞明......秦始皇常以照宫人，胆张心动者则杀之。”北周庾信《镜赋》载：“镜乃照胆照心，难逢难值。”直到南北朝末期，人们对铜镜的崇信仍有增无减，对照胆镜的作用深信不疑。此外，还有辟疟镜与辟邪镜，或有祛病除魔之说，或用于镇鬼降妖。 一面铜镜，观者可以从其纹饰图和铜镜形制窥见所属年代的社会风气和流行趋势，甚至包括当时的历史故事。中国早期铜镜崇尚自然，镜形为圆，纹路线条以人、太阳、火焰等自然之物为主；战国铜镜古朴灵秀，纹饰精致，线条流畅，纹饰结构亦在初期的单纯地纹上增添主纹饰，或嵌玉、彩绘工艺等；汉代铜镜则是包罗万象，铜镜在该阶段的制作形式和艺术表现手法上有了很大发展，纹饰表现手法为平雕、线雕和浮雕，开始出现铭文反映当时的社会意识，而在唐宋的铜镜纹饰上，我们能看见船舶、花鸟等极具社会风气和直观表现审美的雕刻，无一不彰显所属时代的特色。 铜镜各有来处 在展厅内，市民、游客隔着玻璃橱窗，细细品味、欣赏着各式铜镜，不论是成人还是孩子，均充满了好奇和疑问：“这就是古代的镜子吗？”“铜镜可以像现在的镜子一样，清晰照出人的模样吗？”“铜镜上面的花纹具有什么独特的含义吗？”他们不时弯腰，反复低头抬头阅读文物标注和展板信息，不时拿出手机拍摄下喜欢的镜面，并短暂驻足欣赏铜镜的美貌。 “意犹未尽！”前来惠州市博物馆观展的小周称赞道。他表示，虽然该展展厅不大，但是设计观感大气，展出铜镜精美、时间线亦完整，是一次较好的观展体验。“遗憾的是太快结束了。如果能再增加一些实物介绍如何制作铜镜，或者有与镜子相关的手艺人、技艺介绍就更好了。” 据了解，惠州市博物馆新开设的“镜藏万象——铜镜与‘她’诗意展”（以下简称“镜藏万象”展）共展出了古代铜镜60多件，值得关注的是，此次展出铜镜共有11件国家二、三级文物，涵盖了战国、秦汉、唐宋等各个历史时期的精美铜镜。 据悉，1992年，惠城区江北准望山宋墓与惠城区江北小风坑五代时期墓分别出土两面宋青铜镜与一面五代八卦纹铜镜；1993年，惠城区下角日用化工厂东汉墓出土了东汉八乳钉鸟兽纹铜镜。其中，除东汉八乳钉鸟兽纹铜镜外，其余三件铜镜皆处于残缺状态，五代八卦纹铜镜更是断裂为两半。但即便它们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侵蚀、土壤掩埋，东汉八乳钉鸟兽纹铜镜与五代八卦纹铜镜纹饰仍清晰可见。 “此次能够成功举办‘镜藏万象’展还需特别感谢惠州市公安局与博罗县公安局，我们在展品中所见的半数铜镜皆由他们移交提供，这也是市博物馆成立43年来接收涉案文物数量最多的一次。”市博物馆相关人士表示。据了解，惠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博罗县公安局刑侦大队于2021年发现一条涉嫌倒卖文物的线索，遂展开调查并成功抓获嫌疑人及收缴相关文物达42件。2023年结案后，博罗县公安局将42件文物移交给了惠州市博物馆，其中具有定级的铜镜有8件。 基于此，惠州市博物馆产生了开设“镜藏万象”展的初步想法，继而花费数月策划铜镜展览，最后落定为如今市民、游客看到的展览形式。 铜镜伴佳人 “我们策展团队内的主要成员均为女性，策划铜镜展之初，便有意向以女性为展览主题突破口。”综合考虑馆藏铜镜数量和参考多个铜镜展主题，团队决定将“铜镜与女性”结合，以不同的生活空间感，充实整个铜镜展内容，并在结尾处以“她力量”进行主题升华。 为何选择了女性作为与铜镜相关的人物？《战国策·赵策一》曰：“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镜之于女性，如砚之于文人，镜作为古今女性日常不可或缺的生活伴侣，不仅照衣冠，还是女性情感的载体，更是艺术作品中程序化表达方式的一种。 不少铜镜的背面铭文，记录下了过往女性的喜怒哀乐。梁鉴者，梁任公之曾孙也，藏镜多奇品，其中一面藏镜全铭镜上刻着“彼（被）玄锡之流泽，恐疏远而曰忘”，意为对镜鉴容的妻子，深蒙夫婿的恩泽，唯恐色衰而见弃。而“怀糜美之穷皑，外丞驩之可说”，指女子提醒夫婿，千万莫忘她的花容月貌，千娇百媚。其字字珠玑，以镜引入自己的心绪，坦露对夫婿的心声，时隔多年，仍能让观者从铭文看见这位女性身影一二。另一个藏品“君忘忘”镜，亦是描绘女子对其夫婿的心声。“君忘忘（恍恍）而失志兮，舜（顿）使心臾（瘐）者......明知非不可久处，志所驩，不能已。”意为她见夫君神志恍惚不得志，独自发愁，心中郁结。心知这人不可久处，但是还是喜欢他，无法放下。 在诸多画作中，女性亦经常与铜镜搭配出现。《裘装对镜图》中，仕女身着裘装，腰系玉佩，一手搭暖炉御寒，一手持铜镜，神情专注地对镜自赏；《女史箴图》宋代摹本局部中，描绘了仕女跪坐于地，左手持镜，右手梳妆描摹；旁边另一仕女身前架一圆镜，面对镜子跪地而坐，身后有侍女为其拢发，两女相对梳妆的场景；《妆靓仕女图》里仕女的神情娴静而略带忧伤，正对镜梳妆，尽显闺阁之态。 亦有数不胜数的诗词描绘女子对镜梳妆。在“镜藏万象”展的第二部分空间设计中，呈现了“在水一方”“宫闱庭院”“贞洁内室”三个场景，并由带有铜镜描述的诗词句子串联起前后两个部分，同时充盈了场景的内容感。文字带来的画面联想力不容小觑，如“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这是大部分游客熟悉的佳句，无须多介绍，一瞬便让人联想起代父出征的花木兰，或闺中女性对镜簪花时娇颜胜花的魅力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