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坚王铎传世诗书名帖表达秋意或痛快淋漓或忧虑沉沉 2023年08月13日  梁志钦

■黄庭坚《李太白秋浦歌十五首并跋》(局部),释文:秋浦锦驼鸟,人间天上稀。

■黄庭坚《李太白秋浦歌十五首并跋》(局部)释文:山鸡羞渌水,不敢照毛衣。秋浦多白猿,超腾若飞(雪)

■王铎 草书《杜甫秋兴》卷 (五十五岁作) 自署书于丙戌年(清顺治三年,1646年) 。纸本。凡六14行,共324字。纵28厘米,横420厘米。广州美术馆藏。

■赵孟頫 《书欧阳修秋声赋卷》

  “秋浦长似秋,萧条使人愁。”唐代李白写下《秋浦歌》的时候,恐怕也难以想象数百年后,会成为书法家笔下热衷表达的内容,李白的好友杜甫,也有关于秋意的经典诗句成了后世书法家表达的内容,以使其从文学经典叠加为书法经典。宋代黄庭坚《李太白秋浦歌十五首并跋》,宋末元初赵孟頫《书欧阳修秋声赋卷》,明末清初王铎草书《杜甫秋兴》卷正是其中的典范之作。

  广州市海珠区书法家协会主席秦建中品读其中的作品表示,《李太白秋浦歌十五首并跋》是黄庭坚人生中最具代表性的草书作品,也可以说是体现了他最高水平的草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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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庭坚《李太白秋浦歌十五首并跋》

  传承了草书字体独立平衡的特征

  草书《李太白秋浦歌十五首并跋》作品,一次性集中书写如此之多的诗句,在书法存世作品中尤为罕见。黄庭坚为苏门四学士之首,受苏东坡的影响比较多,在朝野上也受到苏东坡的牵连。作为后辈,他对苏东坡人生际遇的感知也很深刻,《李太白秋浦歌十五首并跋》的创作,是黄庭坚离世前十年所写的,可以理解为写这幅作品时也是黄庭坚人生的“秋天”,从这个角度看,作品本身也具有浓浓的秋意。

  秦建中分析认为,黄庭坚在经历了丧母之痛和谪黔州之后,人生态度发生了转变,他看透人生,作品反映了他具有哲学思考的开悟。“他一口气写了十五首秋浦歌,这是极为罕见的,这也可以看出他经历了一些事之后,看透世事,尤为豁达。”

  在用笔的角度上,秦建中引导收藏周刊记者细细品读:“我们看整个篇幅里,线条的起伏跳跃和对比是相当强烈的,但毫不违和,蕴含着他在面临人生际遇与经历起伏时的哲学思考,以及自己的适应态度。作品最大的特点是,不管行笔怎么变化,字形怎么拉长、怎么压缩、怎么扩张,在章法上怎么样体现和解决对比冲突的矛盾,但他始终都保持了人格的独立,站在书法的角度就是保持了作为字本身的独立平衡。因此,这幅作品,我认为是他人生中最具代表性的草书作品,也可以说体现了他最高水平的草书作品。”

  绍圣三年五月乙未,新开小轩,闻幽鸟相语,殊乐,戏作草,遂书彻李白秋浦歌十五篇。时小雨清润,十三日所移竹及田野中人致红蕉卅本,各已苏息。唯自篱外移橙一株着篱里,似无生意。盖十三日竹醉而使橙亦醉,亦失其性矣。知命自黔江得一画眉云颇能作杜鹃语,故携来。然置之摩围阁中,时时作百虫声,独不复作杜鹃语。为客谈此,客云:此岂羊公鹤之苗裔耶?余少颇(拟)草书,人多好之,唯钱穆父以为俗,初闻之,不能不慊。己而自观之,诚如钱公语,遂改度,稍去俗气,既而人多不好,老来渐嫩(懒)慢,无复堪事,人或以旧时意来乞作草,语之以今已不成书,辄不听信,则为画满纸,虽不复入俗,亦不成书,使钱公见之,亦不知所以名之矣。摩围阁老人题。

  ●秦建中点评

  从跋中品读,作者新开一书房,心情极好,兴致极高,故作此,而又不免透过周边环境寄寓人生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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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铎的《杜甫秋兴》

  透露出很沉重的思绪

  同样用草书写就的秋意书法经典作品,当数明末清初王铎的《杜甫秋兴》,现藏于广州艺术博物院,这是王铎55岁时的作品,那年是1646年,清顺治三年。那年明代学者黄道周被俘而亡,明皇室先后在肇庆、广州称帝,年末被清军攻克,明朝结束。作为遗民,王铎被命以原官礼部尚书管宏文院学士,充明史副总裁。

  结合当时的环境和朝代更迭,王铎内心备受冲击,加之《杜甫秋兴》的悲戚情绪,也会对其情感和作品产生感染。因此,虽然同为草书,但王铎的《杜甫秋兴》相比黄庭坚的显然不同,“他的用笔更沉郁,枯笔较多,在情绪上,他更倾向悲伤,没有了黄庭坚的痛快淋漓,更多的是忧虑,用枯墨很多,透露出很沉重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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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孟頫的《书欧阳修秋声赋卷》

  略带感慨或者悲秋的态度

  跟上述两件狂草的书体不同,宋末元初书法家赵孟頫的《书欧阳修秋声赋卷》是一件行书作品。

  秦建中认为,赵孟頫在性格上是一位处变不惊的人。从他的用笔可以看出,他是在比较放松的状态下写就,从这件作品可以看到王羲之书法的影子,这幅作品在用笔上基本是沿袭王羲之的笔法居多,“整体来看,这幅作品还不算赵孟頫最具代表性的作品,用笔过于流畅,甚至有点滑溜。但可能他在书写的时候,也受到欧阳修文章本身的影响,多少显示出了一些愁绪,在用笔上也出现了一些迟疑笔法。比如接近最后的内容,用笔显然没有前面流畅,看得出有些悲秋感慨的思绪。如果说上述黄庭坚的那件作品更多的是畅秋或者哲秋的思考状态,那么,赵孟頫的则略带感慨或者悲秋的态度。”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