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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锥王位于根竹塘村背后的高山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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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锥王身姿雄壮，有植物附生在躯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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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葱葱的红锥古树公园。 |
千年前，根竹塘村先祖不知道攀越了多少山头，才在怀集找到如此避世之所。到今天为止，身处两广交界处的村庄依旧僻静如昔，即便白天也只闻鸡犬声。 先辈在后山栽下的那株红锥树，已陪伴村民逾百代。红锥常绿，是村里人难得的休憩场所；红锥结果，是饥馑年代难得的饱腹之物。 2019年，红锥林中的“老大哥”——已1300多年的红锥王，入选“广东省十大最美古树”，同年，红锥古树公园建立。曾经鲜为人知的老树与老村，也开始闻达于世。 探幽记 玉树临风 多代同堂 四五亿年前的早古生代，地壳强烈运动，在粤西一带隆起了绵延的山脉——肇庆怀集蓝钟镇的根竹塘村，即生于此。从县城出发，驱车50公里，约一小时后，便至古村。 根竹塘村是一个自然村，背靠群山，前以一条河与其他村相隔。自入山口沿着小泉行50米，赫然就是古树“红锥王”。 置身红锥王下，记者方体验到“玉树临风”四个字的真正意境。 红锥王身姿雄壮，躯干挺拔，要5名壮汉合抱才刚好。树顶，枝节苍郁，遮天蔽日；树脚，板根粗壮，落叶满怀。细看，年岁久远的树皮斑驳累累，但雪花状的绿色苔藓攀附顺延而上，又为古树的苍颜平添了一分俏丽。 据林业部门测量，红锥王树高26米，胸围近9米，冠幅38米，是目前广东已知树径最大的一株红锥。而以红锥王为核心，方圆20亩内共有25株红锥古树，平均树龄210年，呈多代同堂之态。红锥古树群内，还生长着格木、樟树、火力楠、红苞木等乡土树种，是省内罕见的一座集林木优良种源的基因基地。 人间世 红锥成林 护佑村邻 关于红锥王，传说颇多。 村民廖伯告诉记者，在唐朝中宗时期，山坡上经常出现怪事，弄得各户人家鸡犬不宁、家宅不安。当时的权贵人家就请来一位高人帮忙。高人认为是山上有精怪作乱，于是要求住家们亲手种下红锥树。红锥繁衍成林后，该村再无不详，代代兴家富业…… 古城村纪委委员、根竹塘村村民莫伦枝则提供了另外一种解释：2000年前，根竹塘先祖到山中避世，终寻得一处佳地。美中不足的是，山泉直冲村口，讲究的先民们便栽下红锥，以化解村落布局上的缺陷，优化生态。 锥果可食 四海共享 无论何种传说，红锥王的命运均与根竹塘村息息相关，事实也的确如此。 红锥为壳斗科锥属，常绿乔木，花期4-6月，果期翌年8-10月。《陆川本草》记载红锥：“有滋养强壮，健胃，消食的功效。”记者1月初到访时，村中70岁的林叔婆正背着竹篓，细心捡拾未及发现的锥果“遗珠”。 与栗子极像——锥果最外面包着一圈小尖刺，中间是一层褐色硬壳，内里才是米黄色的果实。莫伦枝从地上捡了一个棍子，带头在树下扒拉起来。毛刺爆开，珍珠大小的坚果滚到坡间泥土上，哺育了代代生灵。 “我小时候没什么零食，就把锥子当瓜子吃。用八角等香料爆炒之后，味道香得很！是我印象中唯一的、也是最好吃的零嘴。”莫伦枝回忆着童年，嘴角上扬，“有时候晚上风大，第二天全村老少都会背着竹篓来到山上捡锥子。不光我们，山鸡、松鼠、果子狸都会拣红锥果吃。有一次我跟松鼠们抢着捡拾，哈哈，我找得比它们多多啦！” 根竹塘村从不吝啬与他人分享红锥的馈赠。 去年10月，锥果成熟，现在周末及节假日慕名来捡果子的游客暴增，每天多达百余人。而村里人不设关卡，尽情与四海共享千年红锥的清甜。 古木火险 全村相救 如此传奇的树木，自然被奉为神灵。在根竹塘村的乡村民约中，一早便有了一条罕见又超前的规定：“禁止在树下燃香祭拜等一切有损古树的行为，人人要自觉履行，做好监督。” 原来，2004年，村中一位失智者在树下取暖，意外引起火灾。所幸事故发生在上午八九点，全村人一见火光，便齐齐出动，个个提水相救。“根本顾不上危险，太心疼了，这是祖先一代代传下的古树，不能断送在我们手上呀。”78岁的莫定邦说。 所幸，在村民们的倾力救护下，红锥林得以逃过一劫。 长物志 珍贵红木 家具用材 红锥树俗称红梨木，是一种珍贵红木。其材质优良，纹理美观、坚硬耐朽、抗虫力强，质量可与世界珍贵木材柚木媲美，是高级家具、造船车辆、工艺雕刻、建筑装修等优选用材。 不过，红锥这些“经济价值”，对根竹塘村民来说毫无意义。他们世世代代精心呵护，哪怕经济再困难，生活再艰苦，也绝不肯砍伐出卖古树。 传习录 签订责任 全民养护 莫伦枝、莫定邦、林叔婆，以及其他所有根竹塘村的村民，无一不在红锥树下纳凉、休憩过；每一对根竹塘小情侣，也都在树下约会过；每一个外出的游子，离乡时所带的，都是一袋满满的锥果……对于村民来说，红锥树凝结着浓浓的乡情和乡愁。 怀集县林业局高级工程师孔玉溪告诉记者，村民们把树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红锥王能繁衍千余年，与村民的细心呵护有着直接联系。 2022年，怀集县林业局（县绿委办）对公园内的25株古树进行了补充调查并完成了挂牌工作。蓝钟镇政府与古城村签订了古树养护责任书，进一步明确管护责任；村民如发现古树有异常情况，应立即报告村小组，然后再上报县绿委办；同时，根竹塘村也将古树保护纳入村规民约，形成共治共享共护管理模式。 2023年11月，1300多年的红锥王古树安装了视频监控。目前，红锥古树公园内的25株古树全部生长正常。 寻良策 手植青绿 生生不息 随着时间推移，红锥王不免也有病痛：树干底部惊现1米多长的空洞。2019年至2020年，怀集县邀请了省林科院古树名木保护专家进行了抢救复壮，清腐、消毒、填充。目前古木状态良好。 “2019年，怀集县林业局与蓝钟镇政府一起创建森林小镇。如今，根竹塘村已成为集森林游憩、古树保护、文化体验、科普教育于一体的、有怀集特色的绿美古树乡村；未来我们还将进一步壮大红锥古树公园的规模。”孔玉溪对此充满期待与希望。 采访前一日，“肇庆市2024年县镇村绿化全民行动”在古城村举办。记者了解到，原来当地一直有“岳山造林”的传统。20世纪70年代，怀集万名青年奔赴蓝钟镇古城村旁的岳山林场，以一场“岳山造林大会战”，将贫瘠荒山变成万亩林海。如今，后辈们又扛起锄头，植下青绿。或许，这才是千年红锥生生不息的根本原因。 专题策划 陈琦钿 通讯员 林荫 专题执行 新快报记者 王彤 通讯员 林荫 专题摄影 新快报记者 左百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