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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碑》拓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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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强在曹植墓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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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爱墓志》原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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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彦谦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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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志春秋：石头上的历史事件与人物》，王强著，上海书画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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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良薛官堡村“大爨”存放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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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爨龙颜碑》原石（局部）。 |
当你在凝视碑刻时，历史在凝视着你。透过古人在碑志上的书写与镌刻，我们看到了什么？历史，是否真的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们耳熟能详的《七步诗》，是否为曹植与曹丕夺嫡内幕的真实映照？“关公战秦琼”，年画上的秦叔宝和关羽难道真的“挨不上边”？“古代四大美男”之一的兰陵王高长恭，因何含恨而亡？他的墓冢如今何在？ 这些历史，到底是真实发生？还是后人演绎？《碑志春秋：石头上的历史事件与人物》（上海书画出版社，2023年6月第1版），通过石头上的文字线索，为我们揭开隐匿石刻中的历史与人物。“我的访碑在关注书法意义的同时，亦欲在当下能看到的碑志原石中钩沉其史料价值和文化价值”，作者王强表示。 启功：原碑还是要看一看 在《碑志春秋：石头上的历史事件与人物》（以下简称《碑志春秋》）中，作者走访6省31地，所涉石刻40余方，通过实地考察研究，发掘出诸多为人所忽略的历史深线。在治学与研究上承接传统文献学的考据方法，在行文语言上拒绝枯燥史料堆陈，以散文随笔式的风格，为我们深入浅出地揭示出石刻背后真实的历史故事与人物，及其书法艺术。 作者王强，现为中央财经大学学术委员会副主任，文化与传媒学院教授，书法专业带头人。在中央财大执教的40余年里，专注于书法与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他曾受业于启功先生，彼时的北师大中文系，有个书法小组，曾经的一段时间，启功几乎一个星期来给学生辅导一次。 在书法课上，启功先生曾对王强说过一句话： “原碑还是要看一看的，这和看字帖的感觉不一样。”这为王强日后的访碑活动埋下伏笔。 在后来的书法教学中，作者秉承启功先生“碑志要看原石”的教诲，并将其引入日常。他时常带领学生赴野外考察碑刻。除了在碑志文献中领略书法的变化之外，寻绎历史的真相更是访碑的主要目的。 济南、泰安、淄博、石家庄、邯郸、南阳、信阳、许昌、西安、汉中、咸阳、南京、镇江、昆明、曲靖……通过重返历史现场，用田野调查的“教研”方式求学问道，与学生相互切磋，王强不仅形成了一页页访碑笔记，也用足迹刻画了自己的访碑地图。 不论是《曹全碑》《爨宝子》《爨龙颜》《瘗鹤铭》《石门颂》《石门铭》《谢鲲墓志》《高长恭碑》等碑刻名品，还是《刘宝墓志》《秦爱墓志》《荀岳墓志》《贾思伯墓志》《祈雨铭》《樊兴碑》等稀见的墓志、摩崖，皆有研究走访。 挖掘石刻背后的历史深线 在《碑志春秋》中，作者拒绝枯燥的史料陈列，而是从历史掌故到野趣轶事引入，挖掘石刻背后的历史深线。 三国时期，曹植与曹丕之间的争宠夺嫡一直为人乐道。王强在《思接曹子建——东阿县谒曹子建墓观<曹植碑>》一文中这样描述这段历史： 说到曹子建要和他哥哥曹丕争宠继承王位，我说那断非实情。曹子建与他哥曹子桓争太子的事我总是不大相信，我们现在可见的文献中，似无子建主动争太子的记录；也没有他唆使谁去帮他争太子的记录；也无他未得到太子之位而怨怼的记录。倒是父亲曹操去世后，他弟弟曹彰跑到洛阳停灵处大叫了一通，说父亲是要让子建做太子的时候，曹植当时说了一句“不可”的话。 这些史料边角，是王强在看到《曹植碑》时的有感而发，然而除了历史轶事之外，在行文上王强也时常严肃。对于《曹植碑》，王强这样写道： 这碑上的字基本保存完好，边上磨损严重，而中间亦间有若干处已漫漶不清，但大体可以读下来。原在拓片上看到子建殁时年“卅”一，现在看连“卅”也只剩下“卄”了。王壮弘先生说的可看清“卅”的已是旧拓，现在再出拓片，只可见“卄”矣。其实子建卒年是四十一，看来“卌”字后已残半。又，史传上说子建在“三年徙封东阿”，而此碑云“四年”，且“东”字只存上半，而“阿”已毁，今只能意推为“东阿”也。 关公秦琼的“恩怨情仇” 至于“关公战秦琼”，年代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两个人，竟然也能“挨得上”？ 王强在《父以子贵秦季养——济南访秦爱墓志》一文中，顺着这位秦琼的父亲——秦爱的线索，一口气追查了秦氏祖上十三代，直至汉代的秦朗。 秦朗的父亲秦宜禄，一般没多少人知道，但秦朗的继父却是鼎鼎有名的曹操曹孟德。秦宜禄原来是吕布的手下，曹操和刘备围吕布于下邳时，吕布让秦宜禄去袁术那里求救兵，结果袁术把秦宜禄留下不让回来了，而且还给他说了一房太太，是皇族的闺女……再说下邳这边，曹、刘围着吕布时，关羽请求曹操，打下吕布后，要娶秦朗母亲杜氏，曹操先应允了；后来关羽又几次请求要娶杜氏，曹操就疑心杜氏应该是颇有姿色的。下邳破城后曹操先行见到杜氏，果有殊色，就自纳为妾了，弄得关二爷颇不自安。 所以，通过抽丝剥茧，也算厘清了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窥知书法的审美趣尚 而访碑，又怎么少得了书法点评？通过访碑，作者带我们回到历史现场，窥知书法的审美趣尚与风格特征。 王强在书中介绍，如《曹植碑》，北齐皇建年间（560-561）申请立碑，至隋开皇十三年（593）得以创立，书法史上《孔羡碑》和王献之所书《洛神赋》均与曹植有关。因曹魏时期不主立碑，故只能由后人立。碑当隋初，其字散乱，篆隶兼杂，有南北朝入唐的过渡意义，康有为又有“快刀斩阵，雄快峻劲”的嘉评，于是享有盛名。 而《秦爱墓志》，它与同访济南的《房彦谦碑》有很多相似之处：墓址都在济南；墓主都是唐朝开国功臣的爹，秦爱是秦琼之父，房彦谦是房玄龄之父；墓主都是死后经唐太宗诏令改葬，也都曾被唐初皇帝下诏追封官职；两个碑志的书法更是相当出色。《房彦谦碑》为李百药撰文，欧阳询书丹，《秦爱墓志》虽不知何人撰文书丹，但其挺秀多姿，极具唐代风尚。今人猜测者有虞世南和房玄龄，似乎都难以成立，但不管怎样，无疑是善书者所作。 它不是纯然一“物”的石头 在这些知名或不知名的碑志中，其实我们会看到很多的面向。在书的《自序》中，作者写道： 我们面对的是一块石头，那上面有文字的书写与镌刻，它已经不是纯然一“物”的石头，它是古人“打造”的一块石头，一块具有“有用性”的石头，它类如一件古人制作的“器具”，它具有纯然一物的质料与形式综合的特性，又有人造器具之“有用性”的特征，这都是“物”的特性，我们访碑，是要看它的有用性，看它书写的那个人和那些事；还要看那刀刻痕中的间架与用笔，那是“有用性”之外，让人心动的另一个天地，即是一个审美的世界。“有用性”和“审美性”都在那块石头上，我们在这里看到了古人如何记录与传诵，又如何在不经意处告诉我们，在那个时代、那个地方、那么些人的审美情趣和创造美的能力。 多么完整的东西，让我们完整地看该多好？ （本版图文资料由上海书画出版社提供） ■收藏周刊记者 潘玮倩 通讯员 张箬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