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针线篮

　　□卢海玉

　　虽搬过家，生活水平也大大提高了，妈妈却还一直保留着那个陪她走过三十多年光阴的针线篮。即便它已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偶尔妈妈还是会很自豪地取出它，用它给我们缝衣服上掉下的扣子。

　　这个针线篮其实就是一个红色竹篮子，跟现在市场上的水果篮有几分相似，但听妈妈说，那是她的嫁妆之一。针线篮里放有针线包，有橡皮筋，有零零散散、大小不一的纽扣，有妈妈闲暇时织的几条布带条，还有一个妈妈做了多年的绣花却一直没有完成的暖耳（农村老人冬天戴在耳朵上保暖的），更多的是一些形状各异的碎花布，它们大多来自某件破旧衣服，或是从裁缝店里捡来的。

　　记忆中，妈妈的针线篮总是跟雨天联系在一起。只有在下大雨的时候，妈妈才有大把闲暇时光，坐下来帮我们缝缝补补。哪条裤子的橡皮筋松了，哪件衣服的扣子掉了，哪件衣服的接线口裂开了，这时便一一翻出来。而天气好的时候，妈妈都在忙各种农活。

　　妈妈做缝补的时候，会哼上一些没有词的歌儿或是唱起那迂回环曲、委婉动听的客家山歌，抑或是给我们讲她年轻时的故事。我们最喜欢在这个时候围绕在母亲身旁，不是去扯扯哪块布，就是去摸摸哪颗扣子，或是看着针线如何在妈妈手中穿梭。

　　我第一次做的布贴画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完成的。那天，大雨伴有几声春雷而来，妈妈又开始缝补衣服，而我就在旁边用纸画了一幅简单的海景画。然后我用黄色的碎布剪出太阳的形状，贴在画上面；用白色的布做了云朵；用绿色和棕色的布裁了椰树的形状；用蓝色的布做了大海；还用一些漂亮的碎花布做了帆船。

　　画很简单，但很美，我很喜欢。几块有些起皱并褪色的布在裁剪后，居然能拼凑出这样一幅美丽可爱的画，这就是妈妈针线篮的魅力。这让我想起，妈妈用这些碎布块给我们缝补撕裂了口子的衣服，最后一点也看不到缝过的痕迹，总能让我们高兴好一阵子。

　　如今每逢春寒料峭，只要外面下起雨，我就禁不住会想起那个针线篮，想起母亲的歌声，想起母亲的故事，想起童年时，一家人共度的那些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