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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会长是哪些协会的会长?估计他也搞不清楚。除了傅氏家族联谊会他是会长外,其他的都是副会长。只是人们习惯上还是叫会长。 副会长好,找钱是会长的事,办事是秘书长的事,副会长呢?事不办,好处不能落下,话更不能少讲。好在这是他的长项,退休前,他任个闲职,每天的工作就是讲话,讲真话假话谎话废话套话屁话闲话空话。 这天,8点未到,螃蟹协会的秘书长就在催促他,车子10分钟后到,接他去开会。因为今天会长有事,要傅会长去讲话。 傅会长真会讲,慷慨激昂地讲了一个半小时,要不是膀胱难受,他还要讲。秘书长把他讲话的要点记录下来, 会后发简报。一是螃蟹与生命;二是螃蟹入药的千年历史;三是养殖螃蟹对经济发展的重要意义;四是…… 听的人感受到傅会长的博学多才,满肚子杂货。也难怪,人家读的中文系,老三届的底子,毕业后分配在乡镇教中学,业余写点小诗小文,发在地区报的报屁股。上世纪80年代,是文学的年代,一篇文章能改变作者的命运。果然,傅老师变成文化馆创作辅导员,三年后成为文化局创作科长。在这个位子上,他如鱼得水。 要不是出了件花花事件,他会官运亨通。文人风流,自古而然。一位业余女作者,想通过他在本县内刊发表作品,投怀送抱,这事自然纸包不住火。好在傅妻懂大局,识大体,没吵没闹,更没离婚,只向组织如实反映。当然,傅局的官运到此打住,此后几十年一直徘徊。退休前,弄了个副调,算是副处级官员。 退休后的老傅,全部精力投入到协会建设,因为一天不讲话,就憋得难受。 据不完全统计,他担任副会长的协会还有:红斑狼疮治疗协会;兔子优生杂交协会;方言俚语研究会;歇后语创作交流会;水蛇旱养研究会等等,乱七八糟的,亏他有那么多精力。 但是,毕竟年过花甲,每天这样奔波,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今年夏天,“屎壳螂与现代文明”研讨会上,傅会长还没有讲完话,就倒在主席台上。 原来他有高血压,天暴热,脑血管阻塞。早上走得匆忙,没吃坎地沙坦。 好在抢求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左腿僵硬,走起路来一拐一拐,本地人称之为“彩电”(踩踮)。但一个月后出院,傅会长又投入到下一个协会——中风康复人员联谊会筹备中,并被公推为副会长人选。他正在准备成立大会上的讲话—— 中风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会康复。 中风不可畏,可畏的是没有康复的信心。 中风不可惧,可惧的是没有坚持康复的行动。 他坚信,他的这次演讲一定会成功,赢得满堂喝彩,被选为副会长,理所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