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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广度、深度对抗碎片化

来源:羊城晚报     2022年06月05日        版次:A07    栏目:    作者:冉正宝

    


  □冉正宝

  

  写作个体经验的形成与作家的遗传特质有关,更与作家的生命历程和所处时代密切相关,因而托马斯·艾略特在《传统与个人才能》中建议作家,“要敏锐意识到自己在时间中的地位、自己与当代的关系”,形成可感和可靠的个体经验,赋予作品时代的光芒,让人物打上时代的鲜明烙印。

  由此可以推论,一个60后作家去写一群60后的成长史,个体经验的介入程度可能会比较高,如其书写民国时期一群青年人的革命奋斗史,由于缺乏与作家自身生命的直接关联,个体经验往往会让位于共体经验与合理想象,进而大大降低写作个体经验的介入程度。

  写作个体经验介入程度比较高的作品,一般会有三个方面的特点:一是时代场景鲜活;二是细节翔实丰富;三是读者共鸣强烈。

  翰儒的长篇小说《流年河》主要建构了两个场景,农村场景(流年镇)和城市场景(东莞和深圳)。其中农村场景是作者写作的重心,大致占四分之三的篇幅,用“原本如此”的写作个体经验细致研磨,叙事节奏舒缓,辐射到的领域范围比较广泛,包括自然风物与农耕生活、以人为核心的村镇社会结构、诸多情感要素的纠缠叙述、客家历史和文化的介绍等。而城市场景的写作突然被收窄了,用“大体如此”的共体经验铺陈了打工的环境和改革开放前沿阵地的基本风貌,线索集中到主人公郑顺势的身上,叙事节奏明显加快。

  这种时代场景的建构比例和写作特点,显然与写作个体经验的广度息息相关。翰儒没有进城务工和创业的经历,但丰顺县黄金镇的出生成长过程,以及梅州客家地区的学习、生活、工作的经历,加之善于观察和思考的习惯,极大丰富了他对于客家农村场景的个体经验。

  农村场景中的地菍果、酢浆草、竹林、蚂蟥、禾虾、笋虫、黄牛、稻脚、驶牛耙田、阉鸡阉猪、扎针、接生、剃头等,翰儒先生信手拈来,以描述式和阐释式相结合的写作手段,对这些自然风物与农耕生活做了生动的介绍和详细的说明,既有知识含量丰富的特点,也有散文化的艺术效果。

  流年镇的众生相和人生百态也被写得栩栩如生,每个人物都被设置了不同的肖像和性格特征,有时是三言两语,有时又不惜笔墨,把构成一个小镇的人物谱系人口普查般地梳理一遍,构成了一幅有金字塔样貌的社会结构图景。

  从自然到人文,从人文到人物,从人物到社会结构,又从社会结构到情感勾连等,《流年河》折射出写作个体经验的广度,尤其是对农村场景细致而广泛的把握上,令读者有亲临其境的共鸣感。

  这部小说用个体经验的广度和深度去对抗当下碎片化和浅表化的表达,揭示从生命到命运的地域文化属性,为客家文学谱写了一篇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