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管理洁癖不能侵犯商户店招自由

　　□舒圣祥

　　近日，“江西上饶一餐厅门头写经营内容的字样被城管拆除”一事引发关注。网曝视频显示，上饶市信州区一餐厅门头招牌上除了有“某某轻食餐厅”字样外，还写着“无油炒菜、全麦面食、比萨焗饭”的经营内容。穿着“城市管理”服装的工作人员爬上梯子将门头上关于经营内容的字体拆除。当地城管局表示，有文件统一规定店铺招牌只能写店名。

　　关于店铺招牌和广告牌匾的那点事儿，很多地方都没少折腾，有时还能折腾上新闻头条。通常是因为要“创文”，为了改善城市颜值、提升城市气质，故而对违规门楣牌匾和各种店招进行拆除，以便让城市“换颜提质”。是否真的“换颜提质”？恐怕未必。基于“精心”的统一设计，最终却搞出黑底白字瘆人效果的，现实中并不少见。

　　不过，上饶不让店招写经营内容，倒真有红头文件依据——《上饶市中心城区店招门楣设置导则（试行）》明确要求：店招门楣内容只能有店面名称及相关标识和图案，禁止有经营范围和商品种类等信息，禁止违反法律法规和公序良俗。问题是，这个“规”本身的权威性，显然值得商榷。

　　所谓店招违规，违的是基于当地官员权力审美的地方之规；而且在法律层级上，连地方性规章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地方的规范性文件，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红头文件而已。事实一再证明，权力审美有时候并不靠谱。当店招统一设计成了单一设计，店招规范管理成了死板管理，店招往往会背离它吸引顾客、活跃市场的本源价值，不再是商户想要的店招，纯粹只是权力想要的形象。换言之，城市管理洁癖侵犯了商户的店招自由。

　　城市创文在店招上做文章，本身不能说不对。因为，破旧无序的店铺招牌和广告招牌，的确很影响市容市貌，甚至影响城市公共安全。店招不是不该管，而是如何管。要知道，店招并非只会成为城市文明的“糟粕”，还有可能成为城市文明的“精华”。招牌是商业载体也是文化载体，承载着特定的历史底蕴与人文内涵，有特色的招牌，是一条街乃至一座城的门面。

　　需要防止的，是胡乱设置店招影响市容市貌和公共安全，而不是窒息店招的自主设计空间，将了无生趣的单调设计，视为唯一可接受的所谓“城市之美”。文化不可能在死板的条条框框里窒息出来，只可能在自由的创意空间里生长出来。前者最多是在权力审美的前提下批量制造工艺品，后者才有可能海量创造艺术品，尽显街市店招文化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