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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红明 上海《收获》杂志副主编 |
孙频描述“南方之海”的小说，已经创作了多部，被评论家贴了一个分类标签，“海洋系列”。中篇《海鸥骑士》描述的不仅仅是海岛生活，直接是“海人”的生活。而之所以不是用“水手”来称呼这一类人，是因为就像在高原氧气稀薄地带生活的人，忽然来到低海拔地区会“醉氧”一样，这些“海人”已经与大海须臾不可分。他们谛听大海真正的声音，茫茫大海上的漂泊生活无疑是孤单艰辛的，但他们来到陆地上，生命就渐趋枯萎，无处安放他们的灵魂。海与陆地，构成了紧张关系。 以往孙频的海洋系列小说里，除了飘逸着奇幻因素的故事之外，还有一个核心：父与子。在这部《海鸥骑士》里失踪的不是儿子，是父亲。小说讲述了“我”在中国最南端海边小镇长大，偶尔才回家的父亲林海生是陌生的，为了摆脱祖辈的海上生活方式，“我”去学习艺术，但在父亲某次出海失踪后，“我”却接班成为水手，由此见证了茫茫大海各种诡异的变化…… 船长衣着笔挺、喝咖啡，是个生活得充满仪式感的人，船上水手是分“等级”的，最高阶层是跑远洋的，父亲与船长都曾经是远洋水手。船长不时透露给“我”关于父亲的点滴往事，他们曾经遭遇一场海难，船上的人为了生存下去，每天都需要抉择“放弃”某个生命……在生死时刻，幸存者的父亲究竟做了什么？真相是否就藏在那些“秘密”背后？在大海之上，生与死，时间与空间，获得了一种浓缩的相对意义。“我”读到了父亲留下的日志、简报，那一个陌生遥远的父亲，扑朔迷离，但又似乎气息渐近。船长作为父亲的知己，道出了自由就在信仰之中。在船长的描述里，父亲失踪那天，他独自乘着筏子向着大海深处远去，是在飞向他自己的前生。 《海鸥骑士》是一个骑士与海的深情故事，又何尝不是有关信仰，有关自由与美的故事。
